接下来的几天,天气一直不是很好,不是下雪就是下雨夹雪,燕厘安跟裴雀窝在家里看了一部又一部电影,她们会学着电影中的舞蹈一起跳舞,《爱乐之城》的摇摆舞,《闻香识女人》的探戈,《泰坦尼克号》的踢踏舞,《猩红山庄》的华尔兹......这成了补偿她们在家缺少运动的消遣。
除了看电影,她们也一起打扫卫生,裴雀还训练了下燕厘安那些早已忘得干净的芭蕾舞技巧,而后者则教会了裴雀两种编织手法。
“我觉得我可以给你件毛衣。”裴雀举高手中的被她编织在一起的棉线,有些欣喜,有些雄心勃勃。
“可以从编织围巾开始。”坐在她旁边正在用梭子编织蕾丝的燕厘安微笑,觉得一下子定下编织毛衣有点太高了。
“你教我我就会了。”裴雀继续低头,她手里拿着两根棒针,笨拙而认真地继续编织起来。
就算我教你编织出来了,穿出去也会被笑。燕厘安看着裴雀那极不均匀的针脚,在心里嘟囔。
“感觉编织怎么样?”自己认识并感受过裴雀的工作,而对方也正感受着自己的,燕厘安心里有种奇妙的温暖。
我们慢慢地在走进彼此的生活。
“很有趣,而且看着自己手下的线一点点成型,又解压又有成就感。”裴雀侧过脸,亲了下燕厘安的脸颊。
燕厘安咧嘴笑,继续低头编织自己手中的东西,她们没去工作间,而是窝在客厅的沙发前,就坐在地毯上,屋内温暖而又充满爱意,她们都没再说话,客厅只回荡着音箱播放着的流行音乐。
直到快晚餐时间,燕厘安在再次指导了裴雀编针之后,拿起手机看了看,有几条一个小时前于晓萌给自己发的信息。
于晓萌:小燕总!明天要来我姑妈家吃火锅吗?
于晓萌:带上你的女朋友!
于晓萌:【狗子鄙视】
于晓萌:没回我,是不是又在亲热?
于晓萌:哦,我忘了,你们还不能亲热~~
于晓萌:【狗子大笑】
燕厘安回发了一张狗子鄙视的表情包回去,接着问,
燕厘安:我在教裴雀织毛衣啦,有哪些人一起去吃火锅?
裴雀害怕跟其他人有身体接触,虽然她很会在别人面前伪装自己,但可以的话,燕厘安还是希望她能自在一些。
于晓萌:我,我姑妈,你,裴雀,褚青可能也一起来,我表弟去他爸那边过元宵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姑妈一个人。
燕厘安:我考虑下。
“晓萌问明天要不要去她姑妈家吃火锅?你想去吗?”燕厘安问还在认真跟棉线搏斗的裴雀。
“晓萌的姑妈你也认识?”
“一起吃过两次饭,是位很有意思的阿姨,她已经离婚很多年了,跟儿子一起生活,不过小孩现在去他爸那边过元宵,家里就剩下她。”
“这么快就要元宵了?”裴雀继续编织着棉线,对于去陌生人家吃饭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
“后天,如果你想去的话,明天去晓萌姑妈家,后天去妈妈家,元宵之后,大哥他们要回燕京了。”不知不觉,她们两个在家窝了五天。
“对了,晓萌说一起去的有她,你跟我,还有上次滑雪认识的褚青。”
“嗯......可以。”裴雀顿了顿,面色不变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好的,”燕厘安见裴雀没意见,给于晓萌去了条信息后接着问,“晚上你想吃什么?”
窝在家的这几天,一直都是燕厘安在准备吃食,她的厨艺并不好,但在口腹上已经过惯苦行僧生活的裴雀一点也不在意,甚至会发自内心地夸奖女朋友的厨艺,在这种鼓励下,燕厘安的厨艺一路提升。
“不是很饿......”
“我也是,要不喝汤,随便吃点面饼?”
“什么汤?”
“我看看,”燕厘安点开买菜的APP,问,“鲫鱼豆腐汤怎么样?”
“你不是说不会做鱼吗?”裴雀知道燕厘安是海鲜苦手,提下手里的动作笑问。
“这个简单,不过我做的肯定比不上外面,叫外卖吗?”
“我想吃你做的。”
“好嘞~”
裴雀听到燕厘安欢快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问,“我什么都不会,你会厌烦吗?”
“不会,”燕厘安下意识回答,“这又不是博弈,要靠得分来取胜。”
“有人说恋爱跟婚姻就是博弈。”
“哦......确实有这种说法,婚姻是一场零和博弈,必须双方都拿到公平的分数,才能保证婚姻长久,”燕厘安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但没有想到什么解决方法,毕竟她跟裴雀现在是热恋期,为裴雀赴汤蹈火,她在所不惜,更何况区区做饭。
想不通燕厘安干脆不去想,笑着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我的,如果是不喜欢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是哦,我的公主。”作为燕家最小的女儿,燕厘安从小就有着拒绝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的权力。
燕厘安笑容变大,“不过呢,两个人在一起嘛,以后我们肯定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争吵。”
“我不喜欢争吵。”
“我也不喜欢,但是感觉我会,你是冷暴力类型?”
“呃,应该是吧。”裴雀眼神飘忽,她了解自己,她就是那种能把人冷暴力到死的人。
“不用想那么多,真的发生争吵的时候,大概率是我们在恋爱关系中想要争取自己的权益,不愿意牺牲自己,但是!”说到但是两个字时,燕厘安重点强调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们个人的利益是比不上我们关系能持续下去的利益的,对吧?”
“嗯?”裴雀放下棒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燕厘安。
“我主动做饭,是因为我希望你吃得开心,虽然麻烦,但这能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换个角度来说,我愿意牺牲个人利益来换取我们的关系得以持续下去,只要这么想,就会什么事都愿意做了。”
裴雀笑了起来,“不愧是在乐姐手下工作过的,又是权益又是利益,恋爱大师啊你?”
燕厘安大笑了起来,觉得恋爱大师这个词对自己很有意思。
燕厘安知道自己的缺点,迟钝,木讷,很多东西都需要去学习,就连刚刚跟裴雀说的,有关恋爱的事,也是她认真阅读书籍之后学会的说辞,她自幼娇生惯养,长大后很长一段时间封闭着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很难去设身处地去为他人着想,只能依靠自己的感受跟经验来判断对方与自己相处的体验,燕厘安看待他人,也经常只能看到表面,无法洞察某个细小表情,某些只言片语背后代表着什么样的心思。
她只能这样笨拙地学习着跟他人相处,特别是,跟最爱的人相处,这期间或许会有不安,但她已学会一一消化。
“反正不需要害怕,我们会遇到各种问题跟麻烦,但我们会解决它们。”
燕厘安开朗地安慰着忽然不安的裴雀,后者看着她,有些理解昨天燕厘安给自己朗读的那首诗。
明亮的星,明亮的人,她的女朋友,她的爱人。
“嗯。”裴雀凑近燕厘安。
燕厘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接着裴雀如蜻蜓点水一般,亲吻了下燕厘安的唇。
“我们要开始第四阶段的脱敏治疗了吗?”燕厘安轻声问。
“再等等。”裴雀回,唇却往下,又是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下燕厘安的脖子。
“哦。”燕厘安僵硬着身体,不是说好的再等等吗?那她的女朋友现在是在干嘛?
两个人都很紧张,裴雀抬头,看到燕厘安再次臊红的脸。
屋里再次安静了起来,燕厘安轻轻推开裴雀,一直屏住呼吸的她大大地呼了口气。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裴雀。”
“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燕厘安认真看着裴雀,眼里映照着对方的身影。
“......非说不可吗?”裴雀喏喏,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对燕厘安心软不已。
“我想知道。”燕厘安撒娇,裴雀的唇只能再次落到她的脸颊,最近裴雀总会给她很多吻,虽然都很短暂,像亲吻小动物一般,但她的吻轻柔,温存,仿佛总是怕惊吓到自己。
“去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来后台看我。”又亲了很多下,裴雀才回答。
“!!!”燕厘安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裴雀。
“我从小认识的阿厘,长得这么高,这么好看,明明小时候总是黏着我,夸奖我,现在却变得那么有礼貌,”裴雀捂住自己的唇,向来会控制自己的她脸也红了,“可又那么疏远,我看着你,一下子想起很多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燕厘安忍不住紧紧抱住裴雀,听到裴雀继续说着,
“完全变成了我喜欢的类型啊......”
“可我不想跟你变得这么疏远,我那时就想靠近你了,阿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