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降临,体育馆外也接连亮起了环境灯,波光粼粼的海面与场馆灯光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热闹画面。
体育整体造型为椭圆形,风格偏向西方古典。
如果有人能从更高远处俯视着看下来,就会发现,场馆门口挺拔的圆柱、蜿蜒的扶梯、甚至零散布局的拱形窗都是严格对称着的。
此时,场馆的一个侧面出口处,一群人堵在路口,围得水泄不通。
“警方办案,麻烦配合工作,把路让一让!”
现场嘈杂声一片。
“警察同志,洛星河真的死了吗?是被人害死的对吧,抓到凶手了吗?”说话的人眼眶都是红的,看起来刚刚才哭过。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不方便透露。”
“让我们再看最后一眼吧。”
“对啊,再让我们看看吧。”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情绪越来越激动,不断地往前挤,试图看看车里面的情况。
好的是玻璃窗上都贴了厚厚的防窥膜,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
不好的是人群几乎贴车站着,司机也根本不敢踩油门。
徐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喇叭,刚才喊了太多,嗓子都有些沙哑了:“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妨碍公务!”
然而已经有一部分人失去了理智,听到这话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根本不听劝。
有人开始推搡警察,现场一片混乱。
宿舟不知是怎么在众人严防死守的情况下爬上的车顶,大手一挥就接过了徐恺手中的喇叭。
他声音也带着一点沙哑,但却显得更加低沉磁性,语调平和:“各位,我们知道大家的担忧和情绪,也感谢大家对案件的关注,警方正在对案件进行深入调查,有进度我们会第一时间向公众公布,请大家放心。”
“警察同志,洛星河是被人害死的对吧?”说话的还是那个眼眶红红的女生。
宿舟循声看过去,觉得这人眼熟,正是他和徊洋来时在出租车上看到的那个视频中的女生。
此刻她妆容被哭的有些花了,头上的发箍也已经不知去向,长发失去了精心打理后的顺滑,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不要影响了办案进度。”
“这怎么能算谣言呢?我们都看到了,他就是被人害死的!”
“对啊,就是!”
“一定不能让哥哥枉死!”
眼看着众人情绪又要激动起来,宿舟却没理,只缓缓蹲下身低头看向她,“说说看,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那人哪有看到什么,只是一时不顾后果的口不择言罢了,“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宿舟脸上没什么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紧盯一个人的时候就像野兽发现了猎物一样,压迫感极强。
那女生像是顶不住这股压力,突然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现场其他人眼看就要义愤填膺地为她鸣不平。
“你这个警察……”
“嗯,我这个警察怎么了?”宿舟将头偏向发声者。
“……”
其实也不是故意表现得多狠厉,他嘴角甚至带着笑,声音也很温和。
只是他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又有黑夜背灯的背景衬托,竟不自觉地让人觉得阴恻恻的,脊背发寒。
宿舟眼神依旧在人群中流转,右手却悄悄在身后打了个手势。
“警方需要大家积极提供线索,任何线索都可能是破案的助力。办案仍需争分夺秒,还请大家配合。”
话音刚落,后方待命的警察们找准机会迅速出动,硬生生地插进了人和车之间那几乎不存在的一点空隙中,用身体搭起了人墙。
宿舟重新站起身来,环视一周,道:“警方会开通线索专线,请大家关注官网消息,再说一次,不信谣不传谣,有线索找警察。”
人墙缓缓向外扩张,围观人员面面相觑,看着周围整齐的警力,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么闹下去。
宿舟转身跃向地面,此时才安排了两名女警走到人群中,轻声安抚着。
人群渐渐让出了一条通道,司机向宿舟点头示意后才离开。
“围堵金杯车”这件事总算没上升为警民集体冲突事件。
张涵见到宿舟跳下来的一瞬,不禁感叹了句:“真不愧是队长,也太帅了吧!”
徊洋“嗯”了一声,看到宿舟一边走一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对张涵说:“宿队长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一会儿要早点带他回去,有事电话联系可以吗?”
“啊?可、可以吧……”
这难道不是该看队长的意思吗?
徊洋走过去迎上宿舟,“这里先留给其他同事搜查吧,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一下。”
“我一会儿还得开案情分析会,你累了的话我找个同事送你回去。”
“开电话会吧,我已经和张涵警官说好了。”
宿舟抬眼看向张涵,后者挥了挥手,然后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去我那儿住一晚,明早你去局里也方便。”
宿舟微妙地顿了一下,半晌后才闷声道:“好。”
宿舟临走时又拉着袁成安排了几件事,确认了电话会的具体时间,袁成看宿舟的面色也劝他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其他同事们会处理的。
正好有辆车要回局里送点东西,便决定将二人送回公寓楼下。
回去的路上,宿舟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徊洋犹豫着想直接去医院,宿舟却不同意,坚持自己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养神了。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两人到了徊洋所在的小区。
徊洋的样板房家里不太有生活气息,常备药却是一应俱全。
他扶着宿舟先在沙发坐下,然后从柜子里找出来药箱,又用温度枪在宿舟额前探了一下,屏幕上显示出“39.3℃”的字样。
徊洋:“……”
宿舟整个人都有些不太清醒,脚下轻飘飘的,任由徊洋将他扶到了卧室。
他的房间有一种清新的茶香味,按道理宿舟此时的五感并不敏锐,但灼烧的胸腔还是被这种清新的味道熨帖了一下。
“你把衣服脱了吧?”
“……啊?”
那时候宿舟身上惊出冷汗,又被冷风一吹,也因此才受了凉。
况且这衣服穿着躺下也不舒服。
“我给你找一套睡衣,”说完好像怕宿舟介意,又补充道,“我有新的,没穿过的。”
“我不是……好,谢谢。”
徊洋的衣柜里都是黑白灰蓝的色调,另有一层放着所有的家居休闲服。
他自己常穿的是一套烟灰色的真丝睡衣,为了方便换洗,他同样款式的衣服都有好几套,恰好还有一件同款式的黑色套装当时稍稍买大了一点,一直没有穿过,此时拿出来就正好。
徊洋拿着睡衣从衣帽间回来的时候,宿舟刚刚将衬衫脱下,露出宽阔而结实的肩膀。
他手臂上的肌肉匀称而有力,线条纹理清晰可见,随着他稍一动作,便如蛰伏的小兽般起伏涌动。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随手将衬衣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转回身来。
胸膛宽阔,腹部紧实,八块腹肌整齐排列,如同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人鱼线从两侧向下延伸,消失在若有若无的阴影中,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徊洋垂下眼,将衣服放在床脚,没有停留就立刻又转身走了出去。
宿舟“哎”了一声,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正犹豫间,就见徊洋又端着温水和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