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来到了桃花寺,寺中僧人已经站在了寺门处迎接。
方丈率先走上前来,朝着沈青镧行跪拜礼。
“老衲参见皇上,今日寺中已备下斋饭,祈福请跟着老衲去到那天计坛。”
沈青镧没说什么,偏头看了眼皇后便率先走上前去。
沈芙和江容景则是跟在了后面。
浩浩荡荡,那寺门处已经被人围住。
“今日......恐是有一场春雨。若是祈福晚了些寺中已经为皇上备好了休息的寮房。”
沈青镧轻声笑了起来,只道是寺中僧人有心了。
“父皇,儿臣现在就上前为这天下百姓祈福。如今您到来了兖州,兖州的疫病已是好的差不多了。这多亏了您,有您,便是这天下之福!”
沈祀文抬起手,似是鼓舞着跟随的宫中侍从,又像是在发自内心的崇拜。
祈福没有进行很久,就在众人准备乘马车离开时。
寺中住持却又以后院今夜梅花要开为由留下了沈青镧等人。
“这寺......不是唤作桃花寺吗?后院怎栽种了许多梅花?”沈芙内心起疑,如此问道。
住持慈眉善目笑出了声:“回禀公主殿下,自然是因为这梅花傲雪寒霜,如今初春盛开更是一片美景。寺院名字是桃花寺,老衲也斗胆,想向皇上求得三个字。”
沈芙环起了双臂看着那胡子花白的僧人,“哦?哪三个字?”
“玲珑寺。”
这话一出口,俟祈站在一旁忽地笑出了声。
“留下皇上赏这梅花,却又想将这桃花寺改成玲珑寺......”
“不知你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住持笑着的面容慢慢沉了下来,只是那嘴角仍旧微扬。
“这位公子哪里的话?老衲自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想为寺院改个名字罢了。若是能得到皇上的字,今后兖州城内便由许多香客来这寺庙了,阿弥陀佛。”
沈青镧看着天色渐暗,这寺院中好似也没有什么能够题字的地方。
只对着住持说道:“住持不如先带着前往后院赏梅?若是朕回到宫中,定然会实现主持这个心愿。”
住持点了点头,随后便在前方引路。
“跟在我身后。”江容景俯身,凑在沈芙耳边如此说道。
俟祈看着一脸懵的颜星儿,随即将她拉来了自己身边。
“受人所托,自是要将他所念之人护好。”
“是我父亲吗?”颜星儿听到他这话,如此说着。
沈芙回头看了眼,一眼便看到了队伍里站在那最末端的颜如均。
只是他从江南狱中出来,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
旁边,便是沈蔚。
她偏头看了眼江容景,会心一笑。
看来,这桃花寺中,也是沈祀文布下的天罗地网。
不过,这次他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
待众人跟着那住持来到了后院,夜间落下帷幕。
沿着一条小路走过去,周边点燃了寺灯。
竟将人脸上的神情都照的清晰,
沈祀文走在住持身后,忽然却转过身来。
就在沈芙以为他要动手之时,他只是伸手扶住了即将被那不平整的路绊住的沈青镧。
“待此次祈福过后,便将这路换了吧。”
“这......”住持悄悄抬眸看着说这话的沈祀文,后又迟疑的看向沈青镧。
后者却如同没看见似的,不予理会。
沈芙眼见着众人正往里走,即将要走到了最深处。
周遭风吹草动,树枝缠乱间,忽地从两边冲出了黑衣人。
蒙面,右手腕处尽多捆了一条白色布条。
“这是?”
“来人啊!护驾!”沈祀文一声喊,后面跟着的侍卫纷纷涌上前来。
那为首之黑衣人却是冷笑道:“今日前来,便是取你狗命!”
众人以为,黑衣人的目标是被众侍卫护在身后的沈青镧,却没曾想,黑衣人直朝着沈祀文奔去。
他身子病弱,不能过多反抗,就连黑衣人的一招都抵挡不过,被直接扔在了那梅花树上又跌落在地。
“噗!”一口鲜血喷出。
“文儿!”
沈青镧与皇后一同喊出了他的名字。
沈祀文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正朝着他过来的两人。
沈芙看了一眼江容景,双方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江容景拿起长剑直指那为首的黑衣男子咽喉。
身后有人袭来,沈芙站在远处按下了自己的臂弩。
俟祈咧了咧嘴笑起来,“放心,我就在你们这儿保护着,不会有什么危险。”
混战一触即发,不知是从何处而来的人加入了混战。
沈芙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看花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刺客。
可这刺客貌似不是来杀沈青镧,而是沈祀文。
究竟是何人指使?
“如此好的戏码,我们便好好观赏一番。”
沈郁安如今站了出来,双手抱臂看着这场闹剧。
那些黑衣人好似是死士,纵然头目已经被江容景所杀,但仍旧没有停手。
终于,从屋顶飞奔而下,黑衣人冲着沈青镧的方向而去。
而那里不止有沈青镧。
“皇上小心。”江容景一柄长剑离手刺了出去。刺客被硬生生的钉在了一旁的梅花树上。
“你......”
沈青镧愣神看着他,却又反应过来往沈芙这边看去。
“皇上放心,殿下一切都好。”
看见沈芙安然无恙时,许是心虚他站起了身。
刺客已经被侍卫拿下。
“来人!将这些人好生看守着,刑部尚书李瑗,前去询问,究竟是何人指使!”
沈青镧走了过来,问沈芙:“芙儿,不知你可好?”
沈芙点了点头,对于今夜这却着实奇怪。
为何那些人竟将矛头对准了沈祀文,按理来说,不应当是沈祀文派来的人刺杀皇上么?难不成......情报有误?
“绝不可能有误!”俟祈来到了江容景与沈芙的院子,彼时院子中正灯火通明。
俟祈面上的气愤也难以掩盖。
“定是谁人在后面做了什么手脚。”
“你如此说,难道是已经有了怀疑之人?”
沈郁安抿了抿嘴唇问他。
“不是怀疑,是肯定。”
“但若是如此,皇上恐有危险。”
今日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本以为明日便能返回都城,却不曾想,竟是如此。
“夜慎呢?”
“今夜并未出现。”
沈芙伸手托起了脸颊,不知在想些什么似的。
江容景看她这副模样,伸手挥了挥,“行了,明日再说明日之事,先回去休息。”
“我害怕......我能不能跟沈芙一起睡?”
颜星儿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看向江容景。
这话可将沈郁安惹得笑出了声。
“不行。你若是回到了自己的寮房我自会派人守着无任何差错。”
江容景装模样吓唬颜星儿。
“那若是不呢?”沈郁安懒散得替颜星儿问道。
“若是不?那便不要想见到你父亲。”
沈芙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话来吓唬人。
颜星儿委屈的撇了撇嘴,“我现在觉得......”
沈芙站起身,拉着颜星儿便走出了这院子。
“走吧,我陪着你。”
江容景正为自己拒绝了颜星儿而高兴着,听到沈芙这句话却是有些沉下了脸。
“江世子,可否要为兄过来陪你?”
沈郁安一脸幸灾乐祸看着江容景。
“什么为兄?不必。”说完,眼见着沈芙与颜星儿离开,江容景气呼呼的回了寮房。
“散了散了,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俟祈咧嘴笑着,冲沈郁安眨了眨眼。
谁知沈郁安朝他翻了个白眼也离开了。
第二日醒来时,是江容景先醒的,他惊醒时觉得身子很沉,可鼻周又闻到了浓浓的烟,直呛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有意灭我?”
随即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那痛意支撑他不在昏迷,可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只好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寮房。
门外奇怪的没有人等着,想是轻了敌,竟放任他寮房外无人补刀。
可越想越觉得不对,正好颜星儿来此便给了他答案。
“快去!快去!她简直就是个疯子!”
颜星儿此时嘴角有着鲜血,嘴唇也发了白,见江容景有些昏沉,便从怀兜中拿出了一粒药丸。
“这药丸吃了之后可以让人恢复清明。不知这寺中有何古怪,今日醒来竟昏昏沉沉。”颜星儿看了眼他身后的大火便明白了一切。
江容景会武功,且还不低,所以便要将他先烧死在这寮房中。
而沈芙却被绑着带去了那天计坛。
“好。”此时江容景眼前昏花,服下那药丸后才清醒了些,执剑边往天计坛奔去。
“终于要结束了......”
沈芙看了眼沈郁安递过来的锋利碎片,悄悄在自己手腕处割着那绳子。
一道锐利的目光看过来,那女子穿着一件极其华贵的衣袍,却不像是晋朝的风俗。
“母后......”
沈祀文声音传来,皇后本朝着沈芙走去,却被这一声“母后”吸引了注意力。
“文儿,母后知道,母后一切都知道。只是你......”还未说完,沈祀文便被她捂住了双眼。
很是神奇,沈祀文竟当真被捆着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或者应当说是......梧国郡主?”沈郁安勾起嘴唇笑道。
洛施很是开心,踱步走过来伸出手指抬起沈郁安的下巴。
“你很聪明,我竟不知这么多年你竟是在那一方小小院子中藏拙?幸亏,幸亏你母妃死了,不然怕是要与我的文儿抢这皇位。”
沈郁安脸色阴沉,“我对这些从来没有兴趣,只是我母亲的仇,我终是要报。”
洛施没再理会他,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沈芙。
她伸手从沈芙手中拿来了那碎片。
“这张脸可真是美啊!”
沈芙清楚的感觉到,那冰凉的碎片此刻就在自己脸上。
沈芙摸上了自己的手臂,那臂弩......如今是最后一次机会。
就在她按下臂弩的那一刻,沈青镧声音响起。
不可置信的看向洛施,“皇后,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