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的反射，卡洛斯看见几个扭曲的人影 ，伴随着摩擦发出响声的轮子，大概能推测出是有人推着一个手术床一样的东西进来了。

新水箱的启动声音拨动着两人的心弦，卡洛斯努力平复着不正常的心跳，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

一排整齐散发着阵阵幽光的水箱前并列站着两个身影，在地面投射出两道狭长的影子。

“这是这批残次品的最后一个了。”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个女声，卡洛斯眉头一皱，脑海里顺着声线翻涌起那人的容貌——是特蕾莎博士。

“没关系，残次品也有他们的用处。”接话的是另一个女人，语气里并没有透露出一丝的迟疑或者惊讶，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无关紧要的事情，哪怕那是一群活生生的生命，“你的重心放在那个新来的身上，这些人就不必耗费精力了。”

是海伦娜。卡洛斯咬了咬牙，自从被迷晕扔进秩序舱后，他就断绝了与海伦娜见面的机会。

特蕾莎博士的声音有些迟疑：“A13目前只接受了第一阶段的致幻测试，他的表现并不算太出彩。对血清的接受度还需要继续测试。”

“他的资料我研究过，布伦纳那个老东西给他进行过初步的实验，可惜他手段有限，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海伦娜冷笑一声：“近乎完美的天然体，让他心甘情愿地走入陷阱我可花了不少功夫。”

“他的身边的人相当难缠。”海伦娜有些

头疼道：“时间紧迫，我们要做出成果，特蕾莎。”

“这注定是属于我们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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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通风管道回到大堂，他们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状似不经意地混入其他人中回到宿舍，卡洛斯面如菜色，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还未缓过神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骗局？”即使早已猜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在听到海伦娜笃定的话后卡洛斯还是有一种信任崩塌的无助感。

想保护身边的人，可笑的是现在甚至没有办法拯救自己。

“也不完全是。”雷斯靠着墙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他们想在你身上获得他们想要的，我们也有办法得到我们需要的，这是计划的的一部分。”

“什么计划？”意识到雷斯还有事情瞒着他，卡洛斯不免警惕地皱起了眉，秩序舱的事情都太诡异了，让他十分焦灼。

“我在这待了...很久，大概清楚一些事。”雷斯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秩序舱里的实验体只分两种，一种是自然能力拥有者，一种是母体培育的非自然能力者。”雷斯挠了挠头：“简单来说，你和我，还有芙洛琳都是天生拥有一些很难用科学解释的能力，而其他一些，像c9，还有那些水箱里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通过给母体注射一些带有特殊能力者的血清所批量繁衍出的半成品。”

“为了培育出最优能力持有者，秩序舱通过给母体做大量的配对实验，希望孩子们的能力会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是效果显而易见，并不乐观。”雷斯摸着下巴，也不太忍心地继续说下去：“大部分能力欠缺的孩子最后都会被送去那个地方，他们的血液被利用提取做成血清，即便能力没有在□□上有很大成效，血液里的基因也可以用来继续研究，甚至培育新生命。”

这实在是有悖人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肆意掌控他人的生命。

卡洛斯想起11和霍金斯实验室，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眼睛大而湿漉漉的，防备着身边的一切，缩在朋友们身后，如果没有这些钟爱人体实验的疯子，她本该有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

雷斯的目光停留在手心那个老旧的魔方上，手指忍不住去摩挲方块的斑驳的痕迹，“实验部的目的没有达成，就会有更多无辜的孩子受到伤害，他们没有我们那么幸运。”

许多脸庞在雷斯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孩子像转瞬即逝的昙花，短暂的绽放后立刻失去了那份光芒，用那群人的话来说，这就是残次品的命运。

无数次实验，无数次调整策略。秩序舱还是没有对天生能力者得出一份具体的报告，只能干耗着等待着变数出现。芙洛琳率先出现了那丝融合的可能性，已经给研究带来了很大的推动。然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文弱的男孩，带着他的坚持和一往无前的笨拙愿望来到了这个地狱。...雷斯饱含深意的眼神落在卡洛斯低垂的侧脸上。

后颈的头发忽然被撩开，冰凉的手指抚上了卡洛斯的那块单薄的肌肤，他被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避开并狠狠攥住了那只忽然作恶的手。

手腕传来的桎梏感让雷斯歪了歪头，他总是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浅笑，哪怕刚从那个地狱出来也能迅速抛开负担：“从你进入秩序舱的第一天，那块地方就被植入了抑制芯片。”

脖颈靠后被发丝掩盖住的那块区域，经常会有抽疼的感觉。卡洛斯愣愣地伸手去摸，芯片大概很小，他没有摸出些所以然，听着雷斯继续往下说：“这块芯片会抑制能力，同时还被监视着位置，因为带着这块芯片，我们哪儿都去不了。”

卡洛斯皱了皱眉，想到一丝破绽：“那你为什么还能用...”

“嘘。”雷斯闻言笑得更是意味深长，食指抵在淡色的唇边：“这是秘密。”

见雷斯并不想说，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回到最初的话题：“我不理解...但融合能力听起来并不是好事，为什么你说我能得到我想要的？”

“据目前的资料来看，你的能力还有发展的空间，而我们要利用这个力量。”

“在水箱那儿。”雷斯闭着眼往床上一躺，“那个女人不是也说了你很重要吗，只是火候未到。”

“三个月时间，我们会摧毁这一切，这场荒谬的闹剧应该退场了。”

雷斯的语气忽然变得肃穆和沉重，他盯着铁质床铺上纵横分布的钢筋：“这是一场没有机会回头的豪赌，我们需要你。”

狭小昏暗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都十分沉重，雷斯的浅蓝色的眼睛里燃着期望和憧憬，像面对猎物蛰伏已久的猎豹，箭在弦上呼之欲出。

秩序舱是一场华丽的乌托邦骗局，反叛之心已经在暗处悄然燃起，他们并不是只会顺从羊羔，而是沉淀的猛兽。

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卡洛斯大概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只要配合实验部开发能力，也许能让那群疯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既然海伦娜早就盯上了卡洛斯，为什么要精心布局一步步将他引入陷阱。卡洛斯眉头微蹙，在回忆中嗅到了一丝破绽的味道，他脑海中灵光乍现：“如果这个是被国家允许的实验，为什么海伦娜要费尽心思让我主动联系他？”

“你想得没错。”雷斯点了点头，“芙洛琳推测秩序舱的运营还有这些设备的启用都在科研的黑色地带，我们需要里应外合，将他们从内部击溃。”

得联系上欧文斯博士和文森特....

“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