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瑎眨了眨眼,想知道席温纶要用什么方式介绍自己,遂也抬脸去望他。
席温纶不咸不淡地瞥符瑎一眼,视线滑到脖颈处的choker,停顿一瞬。
他假意漠然地收回视线:“……一个小朋友。”
众人笑起来,系着铃铛的漂亮“小朋友”,都是久经名利场的人,都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符瑎歪头,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不过只要别把自己赶回去就好。
人们又攀谈起来,聊的都是生意,各种商品走势之类的话题。
符瑎顺从地跟在席温纶身后,他看得出来席温纶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但是一直被其他人拉着交谈,根本腾不出空闲。
这可方便了符瑎,他继续暗中观察附近的主角攻受。
厉俊想骂符瑎,碍于席温纶在而不敢。
他只能怂兮兮地握紧拳头,用阴森的眼神盯着他。
林郁彬则是神游太虚,眼神时不时往符瑎这儿瞟,但仍紧随着厉俊远。
符瑎摸不准他们是进行到哪一步,烂黄瓜这回送的人虽然没有被拒绝,但同样也没有给筵盛解决问题 。
他回忆了一下尚且想得起的剧情,厉俊远出身一个可同席氏比肩的家族,但关系很差,估计是回去求家里人帮忙了吧?
况且席温纶都见着自己的白月光,咋不把人接回来?
与席温纶相处了这么久,符瑎还是摸不准他脑子里边在想啥。
反正他是不会去说相关的事儿,万一正牌白月光回来,自己也不能留下来赚钱了。
符瑎一边胡思乱想地走路,鼻尖寻着香味走,渐渐贴到席温纶身上去。
席温纶只能无奈地把他扶正,继续和中年人谈事情。
符瑎下意识去看林郁彬,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被注意到后匆匆地抽回视线。
啊不是,大哥你这个主角受兼白月光怎么一点排面都没有?
席温纶这种阴晴不定的老男人就算了,怎么白月光自己连话都不说一个的。
符瑎倏然觉着是不是自己记错情节了,但他们也可能之前交谈过。
况且从他躲藏的时候偷听到的情报来分析,这帮商务人士不可能对一个普通助理如此吹捧,必定是得到了某些位高权重之人的器重。
趁着他们高尔夫打完一轮要到附近的小餐厅休息,符瑎想要找人说话,但不知道怎地却拉住了林郁彬的胳膊。
他看到林郁彬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眸子陡然睁大,旋即放开手。
“那个,介意和我谈谈吗?”符瑎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准备,鼓起勇气说。
林郁彬看着眼前这位社交方式有些奇怪的少年,点了点头。
两人转移到餐厅的某个角落。
席温纶探究地往他们在的方向瞧了一眼,随后又被其他人叫走。
符瑎看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打算问林郁彬些问题,毕竟万一记忆有出入他可就大翻车了。
林郁彬:“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着眼前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人,好像同席温纶关系匪浅,但方才众人谈笑间的轻蔑之意仍让他生出几分担忧。
这少年不会是从小便豢养在席家的人吧……
符瑎努力与林郁彬对视,当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又迅速移开。
虽然长时间不见人加上别墅中佣人们的友善态度,令他社恐的状态稍微好转了一点,但是跟陌生人说话这件事还是太难了呜呜呜。
原文里林郁彬是商业大亨的私生子,因丧母而被接回家,但没享受几年他们家就破产了。
他爸带着自己的家人们到处逃窜,在他大学毕业即将好转时,欠下巨额债务去世。
他爸的原配卷钱跟儿子跑路,留下林郁彬十分苦逼地还债。
但主角受又是一个相当要强的人,他宁愿自己去抗,也不愿意求助他人。
听说娱乐圈收入高,林郁彬这才进了主角攻的公司。
符瑎想问的有很多,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吞吞吐吐地说:“那、那个,我觉得我们长得还挺有缘分的。”
天啊,这是什么奇怪的询问,而且跟他想要套的情报一点边都不沾好吗!
符瑎暗自懊恼着,对面的林郁彬微怔,遂小幅度扬唇:“嗯,我也觉得我们长得很有缘。”
这令符瑎稍稍放下心来,他借着这个理由问了问林郁彬的家庭,得到的情报跟原文差不多。
符瑎抛出了他的灵魂疑问:“那你小时候应该认识些朋友吧,现在也不跟他们联系了吗?”
林郁彬霎了下眼,“没有必要吧,我家里的事情自己处理。”
“而且。”林郁彬双颊微红。“我在筵盛呆得挺好的。”
符瑎:“……”
他怎么忘了,渣贱文里的主角,就是一个渣无限,一个恋爱脑啊!
符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伸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林郁彬的肩膀。
他自己都顾不过来,主角受的命运还是由主角受本人决定吧。
两人又随意闲扯几句,大多是林郁彬在说,符瑎偶尔附和,时不时提出些问题套情报。
直到大部队开始转移阵地,把所有人叫去用餐。
别墅里的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符瑎不会酒桌社交,席温纶没说话,他也自得其乐,也不管旁边人来来去去,挑喜欢的东西吃。
吃到半途,符瑎肚子滚圆,他轻轻拍了拍,打算出去晃悠几圈消食。
他没走多远,倏然间两个人影一晃而过,符瑎脚步一顿。
那不是席温纶和林郁彬么?
小伙子人前装高冷,人后就开始暴露本性!
符瑎双眼亮起,兴奋地暗戳戳跟在他们身后,刚才都没吃到什么好瓜,这回应该能听个爽快。
他猫着身子小步蹑手蹑脚,感觉自己是在暗夜里潜行的杀手。
席温纶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选择在一处月影下交谈。
符瑎还没来得及听到些内容,对话就结束了。
不是吧,老情人见面这么迅速?
符瑎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差了,好不容易出来,瓜都没吃上一口,他就是田里最瘦的猹。
想到反派向来很尊重主角受,林郁彬又是个犟种,
不由得有些失望,用脚兴意阑珊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头。
而后这颗小石头好巧不巧地,滚到了适才与林郁彬分别的席温纶鞋子旁。
席温纶和撇着嘴的符瑎打了个照面。
符瑎:“……”
啊啊啊怎么还有猹被抓这种事情发生啊!
符瑎整个人都吓得蒙圈,他不懂该如何反应,瞬间转身就跑。
席温纶刚见到符瑎的面,尚未来得及说句话,人就跑得无影无踪。
席温纶:“……”
他心底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心虚,旋即将其按下,自己又何必如此。
但想起符瑎刚才离开时惊慌失措的眉目,他……很难过吗?
席温纶身体抢先大脑行动,拔腿往符瑎消失的方向追。
符瑎跑到一半便气喘吁吁,他手撑在膝盖上拼命呼吸。
作为一个死宅,户外无氧运动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符瑎回头打算看看自己跑了多远,却直接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席温纶。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符瑎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自己要怎么解释不是故意,好吧虽然真的是故意偷听人家对话的。
平时面对席温纶的压力就够大了,社恐的他努力想着借口。
席温纶注视着默默低头的符瑎,往日的精气神似乎消失殆尽,连总是上翘的一根粉色呆毛都垂下,和顺地贴在脑门上。
他抿了抿唇,“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你别多想,用不着这样。”
符瑎没抬头,单纯是因为被席温纶说的话惊得愣住。
他以为自己是在伤心?为什么?
符瑎旋即想起了自己的人设,爱席温纶爱得入骨的小金丝雀,按照设定来说,他会这么想倒是没错。
这样的话自己就用不着去解释刚才偷听的理由了!
符瑎肩膀微微泄力,尝试仰头同席温纶对视。
或许是他们渐渐熟悉,符瑎此刻胆子大了很多,不再刻意闪躲视线。
他从他的眼中似是望见了几分担忧,真的吗?席温纶会担心自己?
符瑎不明白自己心里边是什么滋味,好像被充盈着,又在下一秒放空。
无论如何,他准备将设定好的角色扮演到底。
席温纶见符瑎终于愿意作出反应,心头松快一分,他见符瑎定定地望着自己,不由得产生些许困惑。
符瑎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落在绿地上:“席先生,我们今天……”
他话未说完,绯红色在两腮悄悄晕开。
席温纶静静地注视着符瑎,坚定地神色冲淡了冷漠。
符瑎声如蚊呐:“今天的抱抱还没有收到,我可以现在要么?”
他说完阖上双眸,耳畔皆是一片寂静,没人对他的话作出回应。
算了,反正他也就一个替身而已,现在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符瑎眼神涣散,他窘迫地转身,抬脚想要逃离。
下一秒却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桎梏,像是要将他嵌入身体般的力度。
空气中原本清浅的梧桐香气,霎时变得馥郁,瞬间填满了符瑎整个心房。
直到禁.锢着自己的双臂越来越用力,符瑎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艰难地伸手在席温纶手臂的肌肉处轻拍。
席温纶恍若初醒般倏然放开他,符瑎身形不稳,晃了晃身子才站住。
他转回身,视线刚接触到席温双眸时,陡然躲开。
脸颊慢慢升温,自己要说什么啊?已经不是第一次拥抱了,却莫名地觉得尴尬。
席温纶俯身,重新将符瑎拢入怀中,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合。
“刚才没抱好,再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