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子翻出的衣服里,笛年找出了一件白衬衫。然后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套上。
对着柜门背后的半身镜,她抿唇看了一会儿,将衬衫的扣子,解到隐约露出一点锁骨的位置。
然后目光转移到头发上,随手用手指梳了几下。
看了一圈卧室,她找出一根皮筋,借助抽屉里的发带,将一头有点凌乱的长发,弄成外观上内扣的半长波波头。
修饰了一番脸型,凸起的颧骨有所改善了。
笛年点点头,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小小口中,听到了不停的赞叹。
“哇哦,小年年,你这是枯木逢春啦!”
翻了半天,她才从抽屉里翻出一套没拆封过的化妆品。笛年抽出气垫,给自己拍了一层粉底。
她翻着白眼提醒小小。“人类的成语不会用,就别用。”
枯木逢春是这么用的么。明明是变妆计啧啧。
给这具身体上妆时,她顺带理了一遍思路。还发现方笛年的五官底子确实是很好的,有了妆感,瞬间像换了个人。
也就是一层皮肤的差别,再稍微拾掇一下。刚才的怨妇感觉就变成明媚了。
“你在里面弄什么!还不出来我走了!”
赖英杰不耐烦的来回走,皱着眉催。明明推门就能进去,但他不想和方笛年再有什么亲密接触。
连带卧室床头,那几张被方笛年当宝贝看的婚纱照,他都不想多看。
催了一会儿,赖英杰忽然想起来刚才看到笛年时,她身上好像有红色的血迹。难道是她又要趁着自己回来的机会弄苦肉计?
“小凯那里我已经告诉他。年前你和我去把婚离了。你要是想和我闹,也要有个度。别把场面弄到大家都下不来台,对你没好处。”
靠在墙上,赖英杰看着这个小小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不由自主皱起眉。
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就像方笛年这个人,死气沉沉,一点没有活力。
哪像美莲,那么鲜活,那么特别。
门开了。
笛年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看都没看赖英杰,顺手坐到沙发上,将两条腿交叉的放到茶几上晾着。
刚涂了指甲油,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穿鞋袜。
“你…”赖英杰从震惊中回过神。
一时间,他竟然不能将眼神从笛年身上拉回来。
只不过是隔了一扇门,才十分钟不到,方笛年像换了个人。
笛年向后靠在沙发,让自己陷在柔软里,望着赖英杰的目光似笑非笑。
赖英杰别开脸,一瞬间的惊艳过后,心里升起的是加倍的厌恶。
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干脆同意离婚,换了身衣服就以为能改变一切了么。她以为自己是在演《回家的诱惑》吗。
“你走不走。穿好了别磨磨唧唧。”他冷着声音催笛年,脚已经往门口去。
“走呀。”笛年拉长了声调,尾音甜甜的上扬。
“可是指甲油没有干,穿鞋袜不方便的。”
用方笛年这副嗓音撒娇,还是有点难度的。沙哑的破铜音硬是被笛年靠天赋,转换成了烟枪嗓,带点莫名的野性。
赖英杰顺着她的话,看到笛年七分黑色阔腿裤下,那两只因为涂了指甲油,显得格外白嫩的脚丫。
两只偏小的脚,动了动。
笛年朝赖英杰勾了勾手指。“我要袜子。”
画过眼线的眼睛变得格外狭长魅惑,笛年的眼瞳,像是覆了一层黑色。幽深,复杂。
唇色热烈,是大红。与她的眼,结成冷艳。
赖英杰有那么片刻,忘了在他面前朝他勾手的女人,是他结发十年的妻子。那个只知道劝他好好上班的黄脸婆。
陌生的感觉,带来久违的悸动。他鬼使神差的挪开脚步,往笛年面前走。
直到站在沙发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要袜子,不是你。”笛年看着一脸恼羞成怒的赖英杰,心里升起好笑。
这具身体只不过换了个芯子,换了种过法,就能让这男人眼里现出迷惘。
她暗暗感叹。
——方笛年,你的男人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啊。
她大概知道该怎么挽回这桩婚姻了。不过,这样的男人,哼哼。
.
水意得自助餐厅。
笛年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去拿了好几趟盘子。
吃肉要多一点生菜卷着才不腻,没有金针菇总感觉吃的不尽兴。烤鱼也要多几条更带感。
她像个小松鼠,一趟一趟的来回拿盘子,小小在她脑中不断的惊叹。
“小年年,别忘了你的任务。保住婚姻,抢回孩子,当好后妈。”
它是第一次做任务,摊上笛年这样的宿主。不论见她做什么,都有点胆战心惊,生怕和任务主题不符合,崩了。
“想让骡子跑,总得给点草。对不对,要我干活,先填饱肚子。”
将自己爱吃的菜已经全部端过来,笛年坐下,慢条斯理的回复小小。
“难得找姐姐出来吃饭,姐姐就忙前忙后的。真是过意不去。”
李美莲笑的虚情假意,讲话很客气,手却朝笛年端来的小蛋糕上伸。
她比方笛年小了整整十岁,还是水灵灵的年纪。见到方笛年,总是开口闭口的喊姐姐。
笛年在烤盘里放东西的动作一顿,心里有点呕。
姐姐…现在三儿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吗,挎着原主的老公胳膊,娇滴滴的卖萌。
她直起身,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对面坐成一排的一家人。
赖英杰,李美莲,以及,她这具身体的亲儿子小凯。
小凯从头到尾低着头。除了笛年下楼坐进车里时,对方看了一眼。后面就一直闭着嘴,惜字如金。
李美莲快碰到蛋糕。
“请你自食其力。”笛年眼疾手快的将那盘小蛋糕挪走。
林美莲伸出去的叉子落了个空,脸上的笑顿时挂不住了。
她委屈的看赖英杰,什么都没说,目光就已经告状了。
“你把蛋糕端来端去干什么!”赖英杰果然开口训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