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传来仙乐渺渺,在登云梯上努力之人不由抬头看去。
仙鹤牵引,彩画辉煌,描金嵌宝的飞行法器,金光闪耀,在空中能闪瞎所有人的眼。
“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权贵子弟呗。人家会投胎,有个好爹。咱们在这累死累活爬登云梯,人家坐飞行法器就上山顶了。”
“你酸什么,你若是天才,登云梯自然难不倒你,若是蠢材,堆多少灵丹妙药,也寻不到长生,觅不得仙缘。”
聂柔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什么出身富贵,什么灵丹妙药,没有那些,她依然能修到渡劫期,上辈子能,这辈子一样也能。
金鸾车内,一个粉色宫装少女,皱着眉头担忧道:“越哥哥干嘛一定要去爬什么登云梯,以越哥哥的实力,剑海澜宗怎么可能不收他呢?”
老嬷嬷眉头都没动一下:“少爷自有他的想法,聂小姐不必过于忧心。”
“嬷嬷说的是,是我多虑了。”
聂娇被怼了一句,也不敢反驳。在越家,她就是个多余的人,越家人,从上到下,从主子到仆从,没人把她放在眼里,都像身边这个嬷嬷一样,好像和她说话,都是恩赐一样。
但聂娇不会放弃。为了这个未婚妻的身份,她连亲生姐姐都能下得去手,没什么委屈是不能受的。
越行云是越程的独子,以后就是整个越家的掌权人,等他们结婚以后,她就是五大家族之一的越家主母。
这份荣耀,值得她放下尊严,假装乖巧。
她要让那些瞧不起她,作践她的人知道,只要有她在,越家主母就不可能是别人!
聂柔现在浑身都是冷汗。
还是高估这具身体了。
太久没当凡人,她已经忘了凡人是这么娇贵的动物,断了一根骨头就可能会死,何况她现在身上至少有七八根骨头的位置都不对,能坚持到现在,那些修士见了,都不敢轻易评判。
只能到这了吗?
聂柔还在挣扎,她已经走了八十七阶,终点已经不远了,再坚持一下吧,再坚持一下,她就有资格进入仙门了。
像上辈子一样修道,治好这一身的伤,带着宝儿,寻大道,觅长生,她不要就这样死去,上辈子不要,这辈子也不要!
意识像被针扎了一下,聂柔晃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过来,脚底还是登天梯,她还站着,身体依然痛的令人难以忍受。
还好,没掉下去。
“谢谢你,宝儿。”
刚刚身体到极限,即将昏迷的时候,是宝儿在她意识海刺了她一下,才让她重新清醒过来。
“不……用谢……”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机缘,我们一起登顶!”
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天资高的已经登顶,天资低的在七十层下面就放弃了。
每一步都是艰难跋涉,对聂柔来说却早就是家常便饭,只要她的身体还能坚持,她就绝不可能放弃。
疼痛,不过是修大道上的开胃小菜罢了。
五岁,她跟着师父回了宗门,从那时起,天刚亮就起来练剑,二百余年,从未有一日懈怠。
聂柔从不缺少耐心和毅力。
只要她的身体支撑的住。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发出感慨,这具该死的破身体!
她的右半边身子已经完全没知觉了,左腿也开始不听使唤,聂柔现在还是一个凡人,没有灵力,没有法器,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她不知道现在支撑她走下去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剑修,永不服输!
左脚也不听使唤了,聂柔一脚踏空,整个人向后仰去,这具残败的身体,再分不出一丝力气。
好在,有仙门的人看护,不会让她就此丧命,这大概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聂柔苦中作乐的想,接着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那人剑眉星目,长的比接引道人还好看几分,若是能入仙门,有机会洗经伐髓,日后定然会惹得无数女修为他争风吃醋。
实打实的蓝颜祸水。
“姑娘眼含秋水,眉如春黛,想来定是一位美人!”
聂柔为了不吓到人,自己弄了个面纱戴着,蓝颜祸水看不见她的脸,还能看见眼睛眉毛,还简单粗暴的认定她是个美人。
聂柔在想,自己要是告诉了祸水真相,对方会不会直接把她从这扔下去。她倒是不会死,只是祸水怕是要背上个谋害参赛选手的恶名。
为了对方着想,她体贴的掩饰了真相,矜持的没有说话。
“哦,难道还是个哑巴!没想到老天竟然对我未来娘子如此不公!美人放心!我定会治好你的哑疾!”
一个信誓旦旦,一个满脸懵逼。
未来啥?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