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轩很快将人带了回来。
那小卖部老板刚开始一直喊冤，但一听说隔壁那两人已经被抓，嘴就没法硬起来了，老实交代了自己的事情。
“我真的没参与其他！就是他们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放我这儿了点，但你们说诊所买点儿纱布之类的也正常吧？我哪知道他们胆子那么大会杀人啊！警察同志我没这个胆子的呀，你们相信我！”
姚轩冷哼一声，“正常你之前怎么不说？不还是觉得有问题？老实交代，他们到底安排你做了什么，是不是让你通风报信来着？”
那老板眼看真是瞒不下去了，终于还是扛不住了，“他们说如果有警察过去，就开灯到十二点，他们就知道了。”
姚轩又问：“诊所的人你见过几个？”
小卖部老板半点儿不敢隐瞒：“就见过那两个，人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一个叫李龙，一个叫潘全盛，我真的没有进去过他们诊所，就是他们来我的小卖部买过两次东西。”
姚轩：“给了你什么好处？钱？”
小卖部老板缩了缩脖子，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就是给了我一点烟酒钱...也没多少...”
姚轩放下手中的笔，双手环胸，背靠着座椅轻嗤一声，“是烟酒钱啊还是打麻将的赌博钱啊？”
那老板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又不敢吭气了。
姚轩没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问起别的话题，“这两个学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去的诊所吗？”
这起案件主要还是为了找到唐佳和史文亮，姚轩拿着两人照片让对方看。
小卖部老板对这两人是真的没注意过，他愁眉苦脸道：“就那个男生来我小卖部买了点儿吃的，他提了一嘴说是他女朋友打吊瓶，至于他们为什么来的我是真不知道啊，我知道的我都说了，真没瞒着你们！况且我都没看见这两人进去，要不是那男生来买东西，我都不知道他们进去了！”
姚轩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感觉他不像是在说谎，这才低下头。
从目前抓到的三人来看，得到的信息十分有效，除了这个小卖部老板这儿能撬出点消息，但由于他确实参与有限，也问不出有什么再有价值的消息。
姚轩抓着脑袋上仅剩不多的头发，愁得眉头都要打结了，“柯队，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他生来就是急性子，就算这么多年办了不少案子，那也还是急性子，一时半会儿很难改的了。
共事这么多年，柯景尧知道他的性格，也没多说什么，想了想道：“今天正好是返校日，你一会儿叫上尤珍，一起去一趟景胜一中。”
景胜一中的惯例是周五下午放假，周日下午返校，今天正好是周日，下午过后老师和学生们就会陆陆续续返校，他已经提前联系过学校那边。
*
成亚夏跟着几人一起出来。
上次来景胜一中还是几天前因为罗玉兰的案件，谁都没想到再次来景胜一中会是这么快的事情。
不过这次来接他们的人就不是初中部的老师了，而是高中部的分校长。
“柯警官，姚警官，尤警官——”来人挨个握手打过招呼，然后进行自我介绍，“我是高中部的分校长董新立，实在是麻烦你们专门跑一趟了，怎么样？唐佳和史文亮这两个学生有消息了吗？”
与队长多次出任务，姚轩早已习惯自己充当“外交官”，因此握手过后，他绷着脸道：“还没有找到两人，所以过来问问你们具体情况。”
董新立马上弯腰点头，“好好好，真是麻烦各位警官了，有什么想了解的你们尽管问我。”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校园。
返校日的门口总是格外热闹的，单个的学生、成群结队的学生都有，他们有的嬉笑打闹地跑进学校，有的安安静静地走进学校，但无一例外都在看到几人时一顿，然后立刻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你们听说了没？我们年纪有两个人...”
“这些人是警察吧？看着感觉像...应该就是为了那事儿来的吧？”
“你们知道这两人叫什么名字吗？我听说好像是一男一女...”
尽管他们压低了声音，但当刑警的哪个耳朵不灵敏？
他们的窃窃私语声还是传入了几人耳朵中。
包括成亚夏。
成亚夏听力也还行，而且她觉着得益于动物的听觉灵敏，她说不定听力比他们都要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学校这么小的地方，一旦发生点儿什么事情，那是会瞬间在学生中间传开的。
几人倒也没意外。
尽管他们是便衣出勤，也架不住学生们的八卦之心。
成亚夏一边缩在尤珍的鸭宝里当雕塑，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讨论声。
她经历过学生时代，深知有时候同学之间根本没有秘密，说不定就能听到点儿有用的消息。
果不其然，就在几人走到教学楼附近的时候，成亚夏一个女声用特别小的声音说道：“珠珠，我听说失踪的人是佳佳，你知道不？而且我听别人说佳佳是和史文亮一块儿失踪的！你平时不是和佳佳关系最好了吗？你知道怎么回事不？佳佳不是不喜欢史文亮的吗？怎么会和他一起失踪？”
许是她的问题太多，另一个女声听起来有些心烦意乱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成亚夏又等了一会儿，不见这两个女生再说什么，她小心的扭动脑袋朝四周观察，来来往往都是学生，穿着一样的校服，视线都小心翼翼地想投又不敢完完全全投过来。
成亚夏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是哪两个女声说的这番话。
于是她只能在心里默默把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传给柯景尧。
“柯景尧。”这是成亚夏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出他的名字。
柯景尧脚步滞了一下，然后又抬脚如常往前走去。
成亚夏知道他在听着。
“刚才我听到两个女生聊天，内容大概就是一个叫‘zhuzhu’的女生应该和唐佳是好朋友，她可能会知道点什么，一会儿你试着问问这个女生，对了，根据她们所说，唐佳并不喜欢史文亮，他俩之前谈恋爱的事情估计有蹊跷，得好好调查一下。”
柯景尧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成亚夏知道自己消息传递成功了。
董新立领着几人上了自己的办公室，招呼几人坐下后，他刚准备让人沏茶，姚轩摆了摆手一脸严肃道：“茶就不用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董新立又站起身来亲自拿了几个纸杯，走到饮水机前一边接水一边道：“好好好，知道各位也都是破案心切，没事儿你们问，不耽误不耽误。”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姚轩自然不客气了，直奔主题，一旁的尤珍负责记录。
“我听说唐佳和史文亮之前因为谈恋爱的事情被叫过家长？这件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请董校长具体说说。”姚轩开口。
董新立把三杯水挨个放在三人面前，重新坐下，这才缓缓讲道：“是有这么个事儿。这个事儿我也是之前听他们带课老师说的，说是两人之前就已经因为各种事情被任课老师注意到了，那次是上次中间当堂传纸条，纸条内容还...有些露骨，任课老师特别生气，找我过来说希望请这俩学生的家长过来一趟...”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纸条我也看了，确实有点露骨，唐佳平时成绩不错，我想着任课老师也是为了她着想，就准了。”
“那那次的处理结果是什么？双方父母过来的反应如何？”姚轩又问。
董新立回答：“就是口头批评教育了一番，也没什么特别重的处罚，青春期的孩子们么，早恋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只是不希望他们因为早恋耽误学习，影响课堂秩序。至于双方父母的反应...多少有点儿脸上挂不住吧，也能理解，不过我们当时也是专门在办公室里说的，就是为了给孩子们还有父母留个脸面。”
姚轩继续问：“当时那堂课是哪门课？”
董新立：“英语课，是他们的英语老师王若沛过来和我说的。”
“哪个若？哪个沛？”尤珍一边在本子上写，一边问了一句。
董新立连忙答，“上善若水的若，丰沛的沛。”
尤珍把这个名字在笔记上记下，画个圈。
姚轩再次开口，“不知道这位王若沛老师现在来学校了吗？我想再问问她。”
董新立立刻起身，“我出去看看。”
一会儿之后他回来，“王老师还没来，不过有几个任课老师过来了，你们想先问问吗？”
姚轩点头，“行，那先问问其他来了的老师也行。”
唐佳和史文亮是高二九班的学生，属于理科班，但因为高二下学期才会考，因此文科几门课也还在上，再加上音体美，老师还不少。
不过几个文科和音体美的老师课上的少，对两人几乎不熟悉，因此对两人的事情基本不了解。
另外几个课多的老师比他们相对来说了解多一点点，但因为距离九月份刚开学还不到一个月，而到了高二又是新分的班级，老师们对学生其实也还没有那么熟悉。
班主任是生物老师，最后走之前他思索了片刻，对着几人道：“唐佳和史文亮的事情我知道一点，但不多，之前也找两人谈过话，唐佳内向，不愿意多说，我又是个男老师不好多开口，史文亮那边倒是痛快承认了，当然我也劝服过他了。我是想说，王老师高一时就是他们的老师，对他们两人的情况也更了解一些，或许你们可以多问问王老师。”
他走后，姚轩看了眼手表，“已经五点钟了，王老师还没来吗？”
正在此时，副校长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打开手机一看，然后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老师刚刚和我请假了，说今天有事来不了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