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派对?
成亚夏看着地上的老人,感觉这几个字是熟悉又陌生。
成亚夏环顾了包间一圈,没发现有摄像头的地方。
也是,但凡有摄像头事情也就不会这么麻烦,结案也许就是瞬间的事了。
柯景尧也注意到这点,问店主:“为什么没装摄像头?”
那店主苦笑道:“没钱啊,我这ktv一共盈利没多少,还开在这种地方,房租水电都不便宜,哪能有多余的钱搞这些基础设施啊,这不我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在走廊里能装的尽量都装了,也没想到包间里会出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他的解释也算是合理,柯景尧点了下头没再多说。
被害人外表没有明显的伤痕,因此死因还得继续调查,等法医鉴定的过程中,柯景尧吩咐下去,让先把相关人员带回去做个简单的询问。
涉及到的人实在太多,和那被害的老太太同行来的一行人,在外面闹事的家属,再加上ktv的工作人员,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三十多号人。
幸亏这儿离公安局不远,不然以他们出警的人数,只怕都看不过来这么多人。
成亚夏跟在尤珍身边,看着光这一大家子人就占了快一半,忍不住和尤珍嘀咕:“尤珍姐姐,这些都是家属?这是全家都出动了吗?”
但她看着一水的看起来并不怎么年轻的老头儿,甚至还有拄着拐杖来的,心里又觉得纳闷,不能十几个都是她儿子吧?别的还可以理解,那两个拄拐棍的看着可得至少有八九十了!
这年龄也对不上啊。
尤珍也小声和她咬耳朵,“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说死者孩子挺多的,也或许还有其他亲属一并来了。”
也有这种可能,成亚夏点了点头。
尤珍又想起什么来,小声问她:“怎么样?你那儿有没有什么新信息出来?”
成亚夏调动意识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孤零零的标题。
“惊!八旬老太竟通宵ktv!一觉醒来死因不明,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______?”
她的嘴角抽了抽,这标题怎么越来越抽象了。
尤珍看她表情不太对劲,好奇问:“怎么了?”
成亚夏把标题内容悄声读给她听,成功看到她的嘴角也微微抽动了两下。
片刻后尤珍宽慰她,“没事儿,咱不靠它,咱自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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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景尧先问了和死者同行的一众老人们。
了解到了他们一行人为什么来这里。
“昨天是玉兰八十岁生日,她心情不错,叫了我们几个平时关系好的老头老太太出来,说是要赶年轻人的潮流,给自己举办一个什么生日派对。我们哪懂这些啊,但想着她生日不能掉她脸,就跟着出来了,何况我们也确实没感受过那什么年轻人的生日派对,觉得也挺新奇。
玉兰说我们什么都不用操心,跟着她就行了,说是她知道有个...那叫什么来着?”
柯景尧自然接上,“ktv。”
“啊对对对,反正就是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地儿,说是专门给老年人开的,里头都是老年人,去了也不用担心让年轻人看不起。
玉兰说是她订了整夜,让我们敞开了唱,一开始大家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里头都是常听会唱的歌,抢都抢不过来呢!”
说话的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能看出来是确实高兴。
蒋誉铭在一旁忍不住搭话:“唱一晚上你们都能受得了?不累吗?”
他这个年轻人除了逼不得已加班的时候能熬,其他时候都不敢让自己这么熬,这群老头老太太倒是对自己挺狠。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人上了年纪觉就少,眯一会儿就行了,半夜我们轮流也都眯了一会儿来着,所以还行。”
蒋誉铭还是觉得这世界有点疯狂,他们年轻人逮着点时间恨不得倒头就睡,老头老太太们倒是在ktv里唱通宵了。
多少有点儿癫了。
但他除了有一点震惊以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也没人规定年纪大了就不能上ktv通宵了。
他只是又有些好奇道:“你刚才说昨天是罗玉兰八十岁生日,八十可是整寿,一般不都得大过吗?我看罗玉兰儿子也不少,怎么没给大办么?”
答话的老太太突然犹豫起来,不像刚才那么干脆利索,她遮遮掩掩道:“这个,这个你们一会儿问她几个儿子吧,我就不多说了,别人家家事我背后多嘴不好。”
老太太还挺有原则,蒋誉铭略带赞赏地看了对方一眼。
柯景尧换了个方向问:“罗玉兰平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老太太想了想答道:“我记得她好像她心脏不是很好,之前听她说还吃药来着。”
柯景尧记下,又问:“昨天晚上罗玉兰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谁第一个发现她死亡的?”
老太太脸色未变,毕竟活到这个岁数已是见惯生离死别的了,“我没瞧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一个发现她没气了的就是我。早上大家唱得有些累了就停下歇起来了,后来我迷迷糊糊中眯眼瞧着有人进来,一看是昨天来过的那小伙子,他问我们还要水果那些不,我想着毕竟玉兰掏钱,还是得问她,就推她,结果推了几下没反应,我就意识到不对了,一摸人果然没气儿了。
其实我觉得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人什么时候没了都是正常的,有时候一觉睡下了就再也醒不来了这也都正常,玉兰八十岁了也算寿终正寝了,说不定就是到年龄了,这世上也没那么多害人的。”
她这意思就是说罗玉兰是正常的生老病死。
柯景尧也自然知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家属报警执意称是有人谋杀,他们只能先等待鉴定结果。
他们又问了同行的其他六个老人,说辞和第一位老太太都大差不差,而且大家都一致地认为今天这事儿有点兴师动众了。
年纪上来了都有这一天,何至于把事情闹到警察局。
但一谈到罗玉兰的家属,一群人又都是止不住地叹气,却又不多说什么。
蒋誉铭正纳闷这群老头老太太为什么都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意思,从对面问到一半出来透口气的姚轩压低了声音告诉了他答案。
“我去,我终于知道为啥家属这么多了,老太太一共生了十个儿子,关键一个儿子一个爹!今天不仅十个儿子都来了,还来了四个爹!”
成亚夏不能进询问室,因此只能呆在外边,和蒋誉铭他们正聊天间,就被姚轩这个八卦砸得有点儿晕乎。
怪不得她看到还有拄拐棍的呢,原来不是儿子是爹。
那个年代,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因此虽然震惊,但成亚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想知道这样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原因。
其他人显然也想知道,催促着姚轩继续进去询问。
等所有人都问完了,柯景尧集合所有人开个会,一边整合信息一边分析案情。
等姚轩开始讲述他问到的内容时,所有人都听得很是聚精会神。
“罗玉兰一共十个儿子,最大的儿子今年六十三,最小的儿子今年四十四,八个儿子的父亲都不相同,我问了原因,据他们所说——”
说到这里姚轩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组织语言,“他们说是因为当年罗家村受了诅咒,六十多年前,罗家村有将近三年的时间没有任何婴童诞生,眼看着罗家村人口逐渐凋零,村长就去找了算命的,算命的说需要找一位女性‘开肚’,罗玉兰自愿做了这个‘开肚’的人,从她生下第一位男丁开始,罗家村竟然真的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怀孕了,哪家若还是生不出来,便去找她‘开肚’,据说她原本都不止这几个孩子,中间有夭折的,有送去别的村的,反正知道的,就是今天带回来的那十个。”
姚轩说完,一群人听得目瞪口呆。
“开肚”???
他们头一次听说这种词,这都什么封建陋习啊。
没等众人想明白,姚轩又道:“因为老太太也算是他们罗家村的第一人了,村里当年给批了一块面积很大的地盖了房,这两年罗家村拆迁,老太太得了很大一笔赔偿款,十个孩子便作为每家一个代表出来问老太太要钱了。”
他说着语气忍不住加重,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众人也听着只觉得匪夷所思。
直呼封建陋习果然害人。
“而且,更有意思的一件事是,每个人手上都说有老太太留给他们的遗嘱,说一定是因为其他人知道了这份遗嘱,才害老太太的,但每份遗嘱的内容都不同。”姚轩最后又道。
听着听着,所有人只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柯景尧在他话落后补充,“十份遗嘱已经都拿去做笔迹鉴定了,明天就能出结果。”
成亚夏看着自己根据刚才听到的内容做的笔记,陷入了茫然。
这次这个案件,感觉不是那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