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红的木盒之中项链宝石之处有粉末倒出,簪子尖锐,抵在男人手上。
怪不得连学着接受他都不愿,原来是她一直都不安份。
周炎默然瞧着这眼中狼藉,又是自嘲笑了。
一个总想着要逃离他身边的人,怎么会学着接受他呢?
既是如此,那么他今日就要去打破姜挽抒这最后的念头,玉露也是不能再留了,她那双主仆,不能再在一起。
想着,周炎再次将东西整整齐齐放入盒里,就要去姜挽抒面前闹一场。
刚踏出办事所在的帐子,周炎路过一树林就瞧其有一只在枯黄树林后方动穴有一只小兔蹦蹦跳跳入他眼。
他的眼眸犀利,清楚能见兔子前方有陷阱。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周炎淡漠走开。
再走几步之时,却见前头有几个小毛孩在干嘛树林后面鬼鬼祟祟,他随着他们的视线瞧去,不外乎是那只还不知陷阱懵懂小兔。
它依旧一蹦一跳,照他猜测,这小兔再跳多几步便真会入那陷阱,陷阱做得简陋如同小毛孩新手粗糙,
不知想到什么,他来了兴致停下瞧着小兔动作,再它就要跳入被杂草掩盖的洞中可惜那群小孩没有耐心,见着直往兔子那处跑去。
兔子被惊,连忙往洞穴里跑,就在终于要踏入洞中回头转看的下一秒却又被一双略显稚嫩的大手抓住耳朵提起。
刹那之间,兔子发出了从未有叫过的声音。
在即将能回家的下一秒被抓,任谁都会比还未见到家前准备逃跑就失败那般淡然。
反之而来的是极致的颓败。
周炎心里有了决定,将目光往那罪魁祸首瞧去,只见这人是他手下的汉子,那个被他救了的男孩。
四目相对,阿吉泰见她立马奔了过来。
男孩的肤色黝黑,倒是一脸笑意同他道:“察尔哥,回去呢?”
周炎点头,双手背在后方。
不过多久,后方那群男孩朝着他们叽叽喳喳跑来,要阿吉泰将这兔子还给他们。
阿吉泰到手的东西哪里能还,“去去去,这是我的了!”
小孩骂骂咧咧,但又看站在他身旁的男人肌肉锦被地连衣服遮上都能瞧见,悻悻跑走了。
阿吉泰睨过几眼周炎就知,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是被周炎吓跑,不由一笑,“察尔哥,你和小孩真是不投缘,他们一看你就被吓跑了。”
周炎没理他这句话,反而盯着他手上抓的小兔。
“你这只兔子先给我,下一次给你抓只小老虎来。”
草原地带,多得是生禽猛兽,但这些对周炎来说,都不是大事。
周炎瞧着兔子,认可他能看清形势在致命一击中将兔子抓住一样在阿吉泰的头上摸摸,宛若长辈对小辈的认可。
阿吉泰哪能顶得住这一直放在心上崇拜之人的认可,喜笑颜开拎起兔儿就往周炎手上放。
周炎接过兔子,和阿吉泰聊了几句才离开,他心中的那股怒火也慢慢消散下去。
他低头睨着这只一旦上了他的手就不再挣扎的兔子,嘴角往下压。
这只兔子和姜挽抒一个模样,最会看人下菜,知道它现在在他手中没有危险倒是安份起来了。
火也压了大半,周炎方才想起被他落在帐子外的左马森,周炎拎着兔子疾步往回走去。
直到回到帐子外,方才大步跨马,将手中兔子放入笼里,往外奔去。
马儿蹄快,不过多久就到帐前。
周炎三步两脚走前,提起帘帐,却见里头空无一人。
猝然间,周炎的脑中紧绷了弦。
手中的兔子徒然掉落在地上,周炎怒火瞬间再次冲起,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这女人,当真是大胆!
已快要入黄昏了,这样的时辰逃跑,也不怕遇见什么生禽野兽。
正当他复次要上马,远方渺渺见玉露的身影。
以姜挽抒这性格,她的女奴在这,她是不会抛下这女奴逃跑的。
周炎的气消了些,风沙扬了男人的衣裳,他下马,快步走到玉露身前,“挽挽她人呢?”
玉露怕这莽人,身躯颤抖着。
周炎瞧着眼前这眉眼怯怯的女人,蹙眉着。
他有这么可怕吗?
用得着见到他是这个模样?
周炎不太耐烦的将话题打开,“挽挽去哪里了,你可知?”
玉露是她身边女奴,应当会知。
此话一落,玉露又抖抖,而后抬头,“听主子今日早说,她想做点梅花糕送给麦姑娘尝尝,我也不知主子去了哪。”
“梅花糕?”周炎疑惑着,“是何时去的?”
“今早。”玉露捏着手答。
在虎狼堆中呆惯的男人向来比普通人灵敏,摘个梅花做糕点而已,还要这么久,那处梅花这样多,又不是没梅花给她去栽?
他的双眸一沉。
老可汗底下大王子爱梅,品性却是与梅相反,爱懒政,亦也爱美人。
他今早就有听闻,今午时,大王子就要带美人入那腊梅林中赏玩。
刹那间,周炎嗅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敏气,没再管眼前人做何,带着前日刚在帐中得的一把长剑,直奔上马。
草原上的风吹起男人鬓角,夕阳的余晖落到他的那双眉眼处,满是傲人的犀利。
玉露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周炎脚下的动作夹马的动作越来越快,马儿疾奔,在夜晚彻底要来临时奔入林。
一入林中,周炎便在马上寻找着就好厮杀动作的坐势,神色警惕,又朝四处去瞧,声音洪亮,“挽挽,在哪?”
等待他的是毫无回音的寂静。
连喊几声,仍旧无人应答。
周炎急了,眸中神色愈是肃戾。
他调转马头,往另一处寻去。
腊梅园林偌大,直入十米仍旧见不到头,树上腊梅淅淅掉落,十米开外一头有姑娘惊慌。
她一中原服饰,头插蝶簪,如高贵枝头秀鸟,让人一看就有想要揉虐的欲气。
后头是那见不到底的园林,前面又是一打着儒雅男人旗号的伪君子,姜挽抒不知应如何逃离这处,急得满头大汗。
偏偏面前人愚笨,竟不知她早就识破她的真面目,眼眸是装神弄鬼的眯笑。
“小娘子,我马车上有几种不同用腊梅做成的糕点,我见小娘子好似喜欢这梅花,若不如随我上马车尝尝一点可好?”
大王子的手拉上姜挽抒的衣袖,其中眸色带着急色。
姜挽抒根本听不懂这草原人叽里呱啦的言语,只知道,他用了许多这样的话堵了她的回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想趁他现在好有耐性,想要寻找回去的方法。
她见男人搭拉上她衣袖的手,好不慌张连忙甩落。
迎接而来的是男人无力倒落于地的结果。
鼎鼎大名、称霸在草原上许久的权利者一旦面上那份面子被打破,迎接而来的便是那与之彻底对应的暴戾。
如水蛇一般吓人的大掌直接握住她的细腕,她被男人强硬拉入怀抱的力道让姜挽抒恍然大悟,原来从前周炎强迫她时也算得上是温柔。
姜挽抒大力甩着手腕,挣扎着仍旧未能将人甩开,反而下一秒,腰身就被抱紧。
这男人虽长得不错,但内里却是黑的。
男人的身上还带着让她难以忍受的味道。
“你放开我,我是你们卓兢察尔的阿佳,你要是强迫我,他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
姜挽抒性急没经过思考就吐出这话,她的声音大,林中有回音响起。
在另一处奔马的人儿,猛闻姜挽抒声音,手下打马声更响。
腊梅枝头的鸟雀被姜挽抒这话吓散,男人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仍旧嘴上不饶人,“中原的小娘子,我倒是没有尝过。”
没想到,他这一赏腊梅的兴致,竟能让他见美人。
美人她见得多了,但却没见过这样类型的。
男人色眯眯地就要将手放在姜挽抒的胸上,说时迟又快,千钧一发之际,园林的另一处竟有长剑径直飞去,在大王子来不及逃离的惊讶之下,直入大王子喉咙。
伤口处喷出的血沾上姜挽抒的面庞,极度的震惊之下姜挽抒吓得立马抱头往地上蹲去。
她惊魂未定,等到反应过来要起身抬眼未了见着一男人。
他面容是犀利而又极具有攻击性的英俊,他坐黑马身躯高大,面露紧张疾奔朝她奔来,夕阳下,男人的面颊逆光,如天神那样,从天而降。
姜挽抒终于站起,瞧着面前人下马走来,心中不安开始消散。
宽大的胸怀温暖,她被周炎轻易卷入怀抱,
现下的周炎好似学会京城纨绔公子的那副风雅,手轻拍着她后背,声音压低在她耳边环绕着令人心动的话,“我来晚了,对不起,挽挽。“
姜挽抒一时没有设防,在男人怀中流下了泪水。
后哭腻了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白皙的小脸转而上了绯色,姜挽抒转头不给予面对。
反倒周炎又是大大咧咧起来,压下唇角一把拉过姜挽抒手腕逼她转身。
“闹什么,让我看看又没有受伤先?”更紧的事在前,周炎哪里还能想姜挽抒又预谋要逃跑的事,语气冲冲。
姜挽抒难为情抬眸睨着男人,“我没事。”
“谁知道你有没有事呢,大晚上的连帐子都不知道回。”
姜挽抒被他这句话堵得没话说,周炎上下打量着眼前姑娘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下周炎也是直接略过姜挽抒,一手大捞雪上一层腊梅混着雪,用着时间将那已然死透的人遮住。
一次又一次好似不解恨地,等到腊梅和雪埋到彻彻底底见不着那男人一点身躯的模样才站起。
他略带惊异地瞥过那还未受惊在马车里头安静的男人,见那马帘飘起。
他脚步极轻柔地走近马车,里头有一人听见脚步声,强压声音往外头道,“好汉饶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周炎停下脚步,转眼睨过一瞬姜挽抒脸上还惊魂未定的脸色,转身离去一把抱起姑娘的腰身,上马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