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陆灵庄的灵谷又收了一茬,神秀塔里的灵谷已经熟到不能更熟了,但沐寒一直不敢进去采收。
旁边有柳仙,对面有谈婉,沐寒是真的怕被人当场抓到“神秘失踪”。
结果几日过后,神秀塔里隐隐有些异样,沐寒神识进去看了一眼,惊奇地发现,那批熟透了的灵谷,种子都从茎秆上自然脱落落到田里,茎秆则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成了灵气。
灵谷种子自己坠到灵田里,这和她之前直接把一把种子洒进灵田差不多——也就是说这灵谷以后都不用她自己种了?
之前种在灵田里的是几株低阶灵草,在沐寒不干预的情况下,灵草的成熟期很长,目前还没出现过过熟的例子。沐寒一直以为灵田里的东西只能自己收割后再播种,现在看来,不需要处理种子的、容易成活的灵植,似乎完全可以放任它们自己生长?
果然,三五日后,新一茬灵谷就在神秀塔一层的灵田里生气勃勃地长了起来,颜色嫩绿嫩绿的看着让人心情格外地美好。
——好吧,如果她想要现成的果实的话,还是不能够放任它们的。
沐寒的好心情只持续到她开门。
她手搭在门上,看了屋里一会儿。
屋里一切如常。
她沉默地站在门口合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几息后,她轻轻合上房门。
“我被麻痹了。”沐寒突然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仰面倒在床上。
“不过我也太矫情了。这其实都是必然的。”
苍歌不在。
这里也不是明玉商会的训练场那样不需要与人正常交流的地方。
谈婉这个人,说实在的,其实是个很难让人保持敌意的人。如果不是她和谈婉在一起时,总因为某个不明原因觉得烦躁,那么她可能真的就放下对谈婉的警惕了。
谈婉温雅柔和,做事说话却不慢吞吞的,着急也有着急的优雅。
但沐寒和她在一起,总会觉得自己定力特别差——特别容易不耐烦。
后来她慢慢确定了这一异常情况出现的原因——时至今日才是完全确定了。
真的是谈婉自己身上的问题。
谈婉身上那股香气,闻着像是凝神静气的雅香,但实际上,沐寒一闻到那个味道,就会心神不定,容易烦躁。
但谈婉自己也天天闻那个味道。
——柳仙江海平他们不喜欢谈婉,除了怀疑谈婉来历不单纯,莫非还有这个香气的原因?至少江海平是真的在讨厌谈婉这个人。
但谈婉明显是想主动接近他们的,用这种香料岂不是帮倒忙?
沐寒坐起来,走到柜子前,从柜子上取下了一小块东西,然后沉着脸出了门。
“仙仙姐?”她抬手敲敲门。
柳仙好像不在。
屋里半晌没有人声。
——也难怪会发生这种事了。
柳仙第一天见到谈婉的时候,就说过谈婉身上味道很奇怪。当时她一直说谈婉身上是挺好闻的香气,所以柳仙就给自己找了个别的理由。
但现在回想起来,柳仙当时可能闻到的就是谈婉身上的香料的真实味道。
柳仙木灵根点数据说非常高,有人私下猜她木灵根有六十以上,而且她是木系单灵根,灵根本就比木系灵根同点数的多灵根修士要纯净,再加上修为也是最高的,能闻到异样的味道也是有可能的。
就比如说,现在拿凡人的普通香料给她一个炼气二层的修士闻,她闻到的也会是一股刺鼻的药味或者佐料味。
所以此时沐寒第一个想找的人是柳仙。
罢了,和谈婉分说明白了,再来找柳仙吧。
她本也不是来找柳仙拿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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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阔的饭堂里,此时就有两个人。
两个人占据了靠近大门的一角,这还是沐寒第一次把地方选得这么靠近门。
她坐的位置再往旁边移半尺,就到门口了。
之前潘姐说门口风大,倒春寒的风吹着伤人骨头。其实,这里冬天也没多冷,但潘姐还是喜欢呆在暖呼呼的地方,比如后厨到饭堂的过道口。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饭堂里光线很暗,即便是修士的目力,坐在门口也难看清坐在过道口浅眠的那位中年伙计的样貌。但饭堂里的这一角,仆役给点了整整三盏灯。
除了有几个仙长晚上爱带酒来这里喝外,还有三个女仙长爱在饭堂里做针线活。他们如今已经有这样的认知了。
只是三位女性仙长中,今晚有一位没来。
“我就是个凡人农户的女儿,”沐寒换了根针:“针法这种东西,在凡人国度里就和修士的独门秘籍一样,等闲不会传出去的。我手上的活是和我家里的祖母学的。我祖母早年给商户当过绣娘,会的多,但我只在垂髫之年跟祖母学了两年,年纪太小,总共也没能学到多少。”
“祖母会的多,绣的东西也活灵活现;你是凡人界来的吗?”沐寒忽然问了一句,但随后很快就接着自己的话说道:“我祖母当年,一个寡妇,做绣活供我爹考了秀才;她的绣活是县里都认的。可惜了,我只会直绣,而且技法有限,绣花鸟鱼虫,除了祖母当年教过的几样还能看过眼外,其他的,看着都刻板得很。”
“不过,我虽学得不好,丢了祖母的颜面,但是,我自认,祖母教给我的这些东西,都用在了该用的、正当的地方。”
平日里是三个人,今晚变成两个人。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谈婉却觉得今晚的饭堂特别空,让人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
沐寒的话好像也比往常多呢。
而且总感觉她似乎在影射什么?
兴许,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谈婉看着沐寒一针一针地绣着,今晚沐寒绣的,似乎是条鱼?
沐寒忽然抬起头:“一片柳叶上多少针?”
今天潘姐不在,饭堂里过了饭点就只有她和谈婉两个;她忽然提高了声音问,状态着实有些吓人。
“十六针。”谈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沐寒闭了下眼,笑了:“谈道友,你知道吗——你这几天,我问的问题,你就答对了这一个。”
“你本来就是为了……学柳叶柳枝垂杨柳怎么绣来的吧。”沐寒低下头,继续一针一针地勾勒那金光灿灿的鳞片:“修士的悟性,还有记忆。你学会了后改一改,拿去找仙仙姐?”
“我不觉得你这样有什么不对,但是,你靠近仙仙姐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你自己心里明白。”
“还有,上个月那天,你去找仙仙姐逛夜市那天,是,我路过听见了一点——那天,你看见我了吧?”今晚发挥得比往常更好,沐寒看着渐渐显出灵性来的锦鲤,默默感叹了一句。
就是轮廓胖了一些。
“我在道友眼里,又是什么样人呢?听不懂暗示和旁敲侧击,只会直来直去地说话?又或者脸上看着傻乎乎的但实际却心机深沉滴水不漏?”
“我是说,谈道友,你是看见我与江三哥在那边说话了吧。”
“说真的,他和仙仙姐,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但我能看出来,他俩都不喜欢你。”谈婉自己早该看出来江海平和柳仙对她的防范了,看不出来只怕是脑子和眼睛里有一个是用来出气的,但即使这样,谈婉还在试图靠近柳仙。
不是做贼心虚。
谈婉明白
第 3 页(共 3 页)了,但眼睛还在看那条绣在白缎上的锦鲤。
胖胖的,憨憨的,但是并不显得呆头呆脑。
终于到了不能自欺欺人的时候了。
“你,一直都在盯着我吧?”
“或者说,是在留意仙仙姐的同时也留意一下我的动向。”沐寒下针飞快:“你屋子的那扇门,可能是快坏了,活动得厉害,碰一下就撞一下地响。平时也很少听见,但我出门进门的时候,隔三差五总能听见点。”
锦鲤身上的鳞片金灿灿的,在灯下有些晃人眼。
“今天,在我去打理灵田的时候,你去我的房间了。对吧?”沐寒埋好线头:“你住在我对门,我平日里每天什么时候做什么也是有定数的。今日仙仙姐不知做什么离开了,然后你就进了我的屋子。”
她冲谈婉摊开手掌,手心里有一片指甲大的鹅黄色纱料,纱料上还挂着几条细丝。
“道友穿纱料,真的如同仙子临凡,美得不沾丁点儿烟火气。只是有的事情,从来就不适合穿着罩纱的衣裙去做。打理灵田算是一个,翻动别人的柜子……也是一个。”
“须道友这样坦诚,倒真叫我无地自容。”谈婉微微笑了一下,面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稍微带着点温婉。
她有些懂沐寒为什么一定要坐在门口了。
“我不喜欢与人交际,更不擅长与人交际。”沐寒道:“你其实也不擅长吧。你我若是互相应付,恐怕会是一件很累的事。”
在发现谈婉进过她屋子、翻过她柜子之前,她其实还能和谈婉保持一个不那么近的距离来往,但现在是真的不能了。日前的交往,她不见得有许多真心,但也不曾怀抱假意;但如今,在今天的事情过后,她和谈婉再有来往,那便只能是勉强自己了。
况且——
也不知谈婉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来的,又或者说,沐寒不知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把谈婉送来的;谈婉此人,竟和沐寒一样属于很不擅长交际的类型。
沐寒是木讷沉默,不喜说话。
谈婉是羞涩局促,害怕说话。
空有敏感的心思和一副脆生生的好嗓子。
勉强自己和谈婉保持联系,结果只能是她和谈婉心里都很累。
“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做针线了,道友保重吧。”沐寒和谈婉相对沉默了几息后,沐寒说道。
她双手将绣好的锦鲤放到谈婉面前:“这个香囊送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总归,希望我认识的人,都能好好的。相识一场,各自珍重,好聚好散吧。”说罢,她站起身,端起针线筐走了。
“嗯——好,好聚好散,珍重。还有,抱歉。”谈婉低着头,声音依旧脆脆的,声调没有什么起伏。
沐寒有心想去空地坐坐,但又端着针线筐,去空地好像不太合适。
她好像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不,不是很少,是进入修仙界以后,她不曾对任何人一气说这么多——还是在另一个人基本没有说话的情况下。
也不知柳仙回来没有。不如先去找潘姐说一下吧,今天她是先和潘姐说过,她有事情要和谈婉单独说一下,所以潘姐才没来。
和潘姐说一下,以后……就不去饭堂做针线了。
“潘姐?”
“哟,你俩事说完了?”潘姐开门,见她抱着个筐子站着,连忙把她让进屋里来:“我刚要开始修炼,你来得倒是巧。”
“打扰潘姐了,是这样。”沐寒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私心里她不太想把谈婉说的太坏——谈婉本来对她也不坏。
只是不知为什么,别有居心,做不得朋友。
“你是想说以后空闲的时候不去做针线了是吧。”她刚一停顿,潘姐就接了话。
“潘姐你知道?”
“猜的,我今年都四十多了,若还是个凡人妇人,此时都能称一句老身了。你们小姑娘我还是看得透的。谈道友不是个真要学女红的样子。”潘姐说着又笑了:“而且你本来也没多少针线要做,隔天就教她一阵子,其实也挺占你的工夫的。”
“我都能看出来的,只不过你教她我也能跟着学一点,所以,我也厚着脸皮当不知道了。”
“嗯,就是这样,就是潘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还是来我屋找我就好。”沐寒坐下来,把针线筐放在榻上,和潘姐说着说着心情也轻松起来:“其实潘姐学的认真,我会的您应该都会了,要点也都知道了,就是手还不够熟。以后要找到我的地方应该也没多少了。”
“也是小寒小师父教的好。”潘姐拿蜜饯给她冲了一杯糖水吃:“谈道友没认真学是她自己没多喜欢这个,只是看着料子上一片又一片,花团锦簇的,热闹又好看,所以才临时有了些兴头。”合着这是以为她是因为谈婉不认真学而恼上谈婉了。
沐寒喝完了糖水,抱起针线筐站起来道:“那我就不打扰潘姐修炼了。”
“没打扰,你等一下,”潘姐从柜子里拿出一包蜜饯塞给她:“新做好的,你要不来我明天也要给你拿去的。”
“我就喜欢这个,谢谢潘姐了。”沐寒把蜜饯放针线筐里,告辞离开了。
潘姐掩上门自己在屋里默默叹口气。
沐寒有点呆,有的事她有心和沐寒分说明白,但看着沐寒那虽然总是没什么表情,但也总是带着一点孩子气的脸,她是真的说不出来。谈婉怕是看上江海平了,所以总想找沐寒打听事情呢。
然后江海平和柳仙,两个人之间也是够奇怪的。
——这仨人自己的事,把小寒扯进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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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还没回来,沐寒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
进门前她看了眼对面。对面门关着,灯火暗着,也不知谈婉究竟回没回来。
她摇摇头,把无关紧要的思绪甩出去。
炼气低阶的修士无法用修炼来完全代替睡眠,隔几日还是要老老实实睡一觉的。
沐寒已经五日没睡觉了,本打算今夜不修炼了,晚上运功一个周天后便去睡觉。
谁知合上眼后,她精神竟一发亢奋起来。她翻个身,侧着躺着,过一会儿又翻回去仰面躺着。
再有两炷香的时间,她睁开眼。
是真的睡不着了。
体内灵力似乎还很活跃。
活跃得她想钻神秀塔练功房里去好好战斗一翻。
但这显然不可以。
她坐起来,眼睛盯着黑暗的房内看了一会儿,然后盘膝打坐,用起功来。
睡不着就修炼好了。想变强,不需要休息的时候就好好用功啊。
她五心向天运起九华秘法,五个大周天后,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清晨,她想停下来,却发现体内的灵力现在已完全不需要她控制,直接按着九华秘法的线路自动运转起来。
而且——现在应该没到清晨。
体内运转周天的速度变得快了不少,而且这个速度还在不停加快,又是三个周天后,她意识到自己此刻修炼的速度只怕有平时的七八倍!
好在经脉里并没有什么刺痛、刮痛之类的异样感觉。
她略微一慌,随后便稳住心神开始找寻问题所在;又追着灵力走了两个大周天后,沐寒终于发现,自己丹田气海处的灵气旋,隐隐有了液化的征兆。
——这是,要突破了?
之前炼气一层到二层时也是这样!
灵气旋仿佛要液化一般凝成似烟似雾的模样,在吸收到足够的灵力后,灵气旋无限接近雾态,之后便会散开变成一个更大一些的灵气旋。
与之前不同的是,当时九华秘法没有不听使唤自己运转。
沐寒先是有一点惊喜,随后从神秀塔里取出两颗灵珠,也不管会不会浪费了,直接手握灵珠修炼起来。
希望别耽误今天田里的事情。
但没多久沐寒便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似乎是个奢望。
罢了,耽误就耽误吧。以她前两个月的成绩,灵田上的事即便耽误一天两天,产量应该也是能超过一斗的。
沐寒安慰了自己一句,随后便全心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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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的习惯是下午出门打理灵田。
这日早功结束,从房顶跳下来后,她心神便开始有些不定,心里没来由地感觉很慌、很憋屈。
她父母都是高阶修士,她自己体质也有些特殊,故而高阶修士的“心血来潮”在她身上也是有几分灵验的。她其实没体会过“心血来潮”的感觉,但今天的这种突兀的不安,在她身上也是头一次出现。
她下意识放出神识查探四周。炼气六层的修士,神识外放最远能达到方圆三十丈左右。
她很少会刻意查到修士屋子里去,基本只是在外界扫一扫,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
但今天她却不由自主地看进了自己邻居的屋子里。
左右隔壁这会都没人。
三十丈内,没什么特别的。
不对,还是有特别的。
——小寒要突破了。
不过,除此之外就没有异常了。
她不安总归不是因为一个小妹妹要突破到炼气三层了。
柳仙皱着眉,强行静下心来打坐。
日头一晃便到了未时正,柳仙结束修炼出门,此时,她只觉得今天的修炼结束后,她非但没有觉得神清气爽,反而心里更加暴躁了。
走前她又比较“失礼”地挨个房间查探了一遍,除了沐寒依旧在突破外,没有人在屋里了。
沐寒突破得慢些也正常。
柳仙想着。她没有刻意去查探沐寒的修为,但她和沐寒的修为差距太大了,站得近些自然而然就能感觉到沐寒的实际状况。沐寒离突破其实还差好些火候,正常来讲,每个月两颗灵珠地供着,沐寒起码还要四个月才可以突破。
现在不知是因为什么契机导致沐寒提前突破了。沐寒体内的灵气还差不少,所以需要在突破过程中借着突破的劲头把差的灵气补足。
快的话也得一整天,慢的话,只怕要三五天。
进到灵田里,不知怎么想的,柳仙没走自己平时走的那条路,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从与原路径东西相反的路径走。
西边是溪流、湖和树林,而东边就只有山和树林了。
于柳仙来说,东边,路不如西边近,景色也不如西边好看。
前面有人,看上去有点陌生;不过其中有一个人穿着杜家家族管事的衣服,可能是来灵庄帮忙或者找麻烦的。
唉,庄子上有一个东家本家嫡少爷,真说不好是好处多还是麻烦多。
记着自己今天心里盘亘的不安,柳仙只觉这人是来找麻烦的。
想着便忍不住走快了些,多少有些追着那几个人走的意思,神识也悄悄蔓了过去。
说来也有意思。
杜家来的那个家族内管事是这几个人里修为最高的,也是炼气六层,但柳仙的神识探过去了,他竟完全察觉不到。
那几个人走在路上没怎么说话,柳仙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气馁,只是一发留意那几人的表情。
领头那个人是庄上的一个炼气四层的修士,虽然不是管事,但是和只种田的修士也是不一样的。这个修士和江海平一样,名字是挂在王二副手的那个位置上的。
剩下几个就全不是她认识的人了。
柳仙又追得近了些。
那几个修士竟无一人察觉到她。
离这几个人越近,柳仙心里的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就越严重;这种控制不了的不祥预感让柳仙追踪这几人的心思变得更坚定。
领头的郑吉禄表情不对。
好像越来越兴奋了?
那个内管事也是,兴奋又有点紧张。
柳仙忽然听到了一声极细的、有些痛苦的呻吟——
她找了一圈声音的来源,几息后,震惊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怎么可能?!
她震惊的档口,那几个修士极快速地往声音的来源去了,领头人还怒斥了一声:“竖子放肆!”
领头人声音是震怒的,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度兴奋的;管事的情绪这时候倒是内敛了很多,看上去稳重得有些高深莫测。
她虽震惊于自己所见,但她也本能地知道这事绝不能任由那几人把控住事态发展。
于是,此时,她也抢身冲了过去。
但是她过不过去也没什么区别了——
几人同时看到了有伤风化的一幕——
树林里,一男一女,男子半睁着眼神态迷离,女子微合着眼神志似乎有些模糊又有些清醒;二人俱是衣不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