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

孟文礼和沈卉到家的时候，看见沙发上有三个人。三人在打游戏。桑柔和孟明瑾坐的端正，叶映坐的没个正形，懒懒散散地点着屏幕。

一个清冽的男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桑桑，你是射手，团的时候，你在后面就好。有技能放技能，没有的话，平A。”

“阿瑾，你是坦克，系统出什么装，你点就可以了。团战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

“映姨……您随意发挥。”

沈卉进门的时候，询问：“你们在干嘛？”

孟明瑾连忙抢答：“在打游戏！是干妈带我们打的！”

沈卉不语，走近他们。那个男音再次传来——“桑桑，跟着我。”

沈卉听着这个声音，好似好点耳熟，疑惑地问：“谁啊？”

桑柔应：“是秦霄。”

沈卉诧异：“秦霄？”

叶映挑眉，对着手机那头装死的秦霄，冷不丁地说：“不懂叫人？”

过了两秒，手机再次传来那个男音：“卉姨。”

沈卉：“哦，是阿霄啊。你们一起打游戏？”

桑柔和孟明瑾点头。

秦霄应：“对。”

游戏打到一半，叶映余光瞥见阿姨已经把饭菜摆好。叶映：“不打了，吃饭。”

孟明瑾和桑柔对视一眼，孟明瑾果断挂机。桑柔对着手机那边的秦霄说：“秦霄，我们去吃饭了。”

秦霄：“好，你直接挂机了就行了。”

饭桌上，沈卉问：“桑桑明天几点的飞机？”

桑柔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沈卉这是在讲她和秦霄去上海天文馆的事情。她说：“秦霄没空，临时取消了。”

沈卉顿住，又说：“那你可以自己去啊，没必要为了秦霄放弃自己原定的计划。”

桑柔不说话。她去天文馆本来就是为了和秦霄一起去。

叶映吃着饭，目光平静地落在桑柔身上。她慢悠悠说：“你可以带阿瑾出去。”

孟明瑾眼睛一亮，开心应道：“好嘿！”

桑柔一愣：“我已经退票了。”

叶映：“你可以带他在南城市玩，或者跟你朋友出去玩，或者一个人玩。”

孟明瑾眼巴巴地看着桑柔。

桑柔：“我明天带阿瑾去玩吧。”

沈卉：“也行，让他给你拎东西。”

孟明瑾：“好啊好啊。”

＊

看到三个人同时挂机，秦霄朋友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开麦说话：“秦霄，这是你妹妹啊？”

秦霄摸了摸后脑勺，扭了扭脖子，点了投降：“嗯，投吧。”

朋友语气淡然：“行啊，反正是匹配。一会跟三石开黑呗。”

秦霄：“我一会还有兼职，打不了。”

朋友：“你不是去三石家给三石弟弟辅导物理吗？怎么没有时间？”

“我拿了钱，不得好好教他弟弟啊？”

“也是，多少个小时？”

“今天两个小时，只交物理。”

“什么意思，意思是明天不是这个时辰？”

“明天还有英语，也是两个小时。趁着国庆期间，青姨让我顺便给小鑫辅导英语。我下线了，打微信电话吧。”秦霄下线后，开始收拾东西去兼职，朋友打来电话。

朋友：“秦霄，你这个姨，声音听上去挺好听的。我好像见过她，是不是？”

秦霄语气毫无波澜：“嗯。”

朋友：“那你问问你妹妹，你姨有没有男朋友，我想攀富婆，不想努力了，哎。”

听到电话那头装模作样的语气，秦霄挑眉，顺着他的话说：“那我把映姨微信给你推过去？”

朋友沉默片刻，讪讪一笑：“开玩笑开玩笑。话说，你妹妹那个妈妈还挺年轻的。”

秦霄拿着车钥匙出门，打了一个哈欠，说：“映姨今天才三十多。”

“那还怪年轻的。”

“挂了。”秦霄挂断电话，坐电梯下楼。到了郑磊家，秦霄轻车熟路走进去。

郑磊在沙发上打游戏，郑鑫在看动漫。

秦霄进来的时候，郑母切了一盘西瓜出来。郑母笑道：“小霄来了？”

秦霄浅笑，喊道：“青姨。”

郑母看着郑鑫，喊道：“小鑫，秦霄哥哥来了，你该去补课了。”

郑鑫和郑磊同时回头。

郑磊：“兄弟，今天来那么早啊？”

秦霄：“七点半了。”

郑磊：“得，今晚别回去了，晚上我们开黑。”

秦霄：“行。”

郑磊看着秦霄，乖乖喊了一声：“哥哥。”

秦霄点头：“我们去上课吧？”

郑磊看看秦霄，又看看郑母，然后说：“好吧。”

秦霄准备往楼梯间走，郑母喊：“小霄，吃点西瓜再上去。”

秦霄浅笑，没拒绝郑母的好意，跟郑鑫各拿了块西瓜吃。郑磊操作着手机，看了秦霄一眼，伸出手：“兄弟，快快快，给我一块。”

秦霄递了一块西瓜过去，郑磊风残云卷吃完，又伸手：“递张纸。”

秦霄递了纸过去。

郑母没来得及让秦霄拒绝，只能跟跟秦霄说：“下次你吃你的，别理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放假回家就只知道打游戏。”

郑母没好气地看着郑磊。

郑磊不以为然。

秦霄笑笑不说话，等郑鑫吃完了，秦霄对他说：“走吧，哥哥给你补课。”

郑鑫点头。

走到楼梯间，秦霄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郑鑫瞪大眼睛看着秦霄，眼里满是震惊：“哥哥怎么知道我有话说？”

秦霄说：“看出来了。”小男生的心理好猜。

郑鑫不好意思地说：“我原本是想让先看完那集动漫的，但是妈妈在，我不好意思说。”

秦霄：“明天你就可以看了。”

“今天不可以吗？”

秦霄沉默了一会：“你妈妈不允许。而且小孩子需要好好睡觉。”

郑鑫：“补完课，才九点半。”

“……”

郑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狡黠地看着秦霄：“对了，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秦霄：“没有。”

秦霄在前面，两人走到郑鑫的房间门口，秦霄开了门。走进去，郑鑫又问：“我哥呢？”

秦霄：“你哥也没有。”

“哦，两个单身狗，”过了会，郑鑫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找？”

秦霄：“没有遇见喜欢的。”

郑鑫：“喜欢是什么？”

秦霄沉默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

“好吧，”郑鑫坐到自己的书桌前，等秦霄坐下了，他又问：“我们为什么要学物理？”

秦霄反问：“你不喜欢物理吗？”

郑鑫：“不喜欢，算数多的，烦烦的。”

秦霄：“那你喜欢数学吗？”

郑鑫：“也不喜欢，但数学比物理简单。”

秦霄：“你学的是物理竞赛，当然难。”

“那我为什么要学？”

“这个得问你妈妈。”

“那哥哥喜欢物理吗？”

秦霄一愣，脑海中闪过天文物理，也想起曾经那个高喊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天文学家。心下感概万分，他点头：“喜欢。”

郑鑫撇了撇嘴：“也是，哥哥物理竞赛得过奖。”

秦霄浅笑，说：“你要是好好学，肯定也能拿。”

郑鑫身体抖了抖，立马撇清关系，说：“这个奖还是等我哥拿吧，我不行。”

郑鑫又问：“那哥哥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一个也没有？”

“嗯，没有。”

“那我哥呢？”

秦霄顿了顿。

郑鑫咧嘴笑：“我知道，我哥喜欢夏姐姐。”

秦霄笑：“怎么说？”

郑鑫：“我哥虽然没什么礼貌，也不绅士，但他从来不会打女孩子。但是每次见到夏姐姐，我哥那个嗓门超大，而且跟夏姐姐打来打去，每次都惹夏姐姐生气。”

秦霄轻笑出声：“你观察得挺仔细的。”

郑鑫扬了扬下巴，自豪地说：“那不是。夏姐姐长得好看。”

秦霄：“合着你看脸啊？”

郑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着秦霄说：“当然！哥哥长得也帅。”

秦霄笑而不语，余光扫过桌面上的书，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跳动。他不紧不慢地问：“你今晚是不想学了？”

“……”郑鑫心虚。

秦霄又问：“为什么不想学？”

郑鑫试图以沉默盖过问题，但秦霄的视线很强烈地落在他身后。最后，郑鑫败下阵来：“好吧，我的确不想学了。今天跟妈妈出去玩，玩的太嗨了，我不想学习。”

说完，郑鑫趴到桌面上，头朝着秦霄看：“国庆节，哥哥就不想休息吗？”

秦霄眸光一暗，笑了笑：“别转移话题。给你一个小时跟我唠嗑，最后一个小时，我给你讲解试卷。”

郑鑫眼睛一亮：“好，那聊什么？”

秦霄：“你喜欢英语吗？”

听到这个话题，郑鑫瞬间丧气，他有气无力地看着秦霄：“哥哥能不能不聊关于学习的事情？”

秦霄：“不能。我拿了钱，得对你的学习上心。你只有两个选项，一个跟我聊，话题我开。另一个写试卷，一个小时后，我们讲解。”

郑鑫果断：“我选前一个。”

郑鑫：“我不喜欢。我看不懂那个音标。”

秦霄：“你才小学，不急。我明天从音标教你。”

“好吧。”郑鑫有气无力应答，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兴致勃勃地问：“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学英语？”

“英语是国际通用语言，你出国需要用英语交流。”

“那我不出国不就好了？”

“你不想出国旅游吗？”

郑鑫：“想……但为什么非要学英语？我不可以用中文吗？中文不是已经成为国际语言了吗？”

秦霄：“当然可以。但你得应付考试。而且，你不想学好英语，做学霸吗？”

“为什么一定要做学霸？”

“可以装逼。”

郑鑫眼睛一闪，兴奋地看着秦霄：“那哥哥成绩那么好，也装逼过吗？”

秦霄：“……”没装过逼，但中二过。

秦霄不动声色，说：“没有。但别人看学霸都是带滤镜的。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装逼，而且不讨人厌。”

郑鑫半信半疑：“真的？”

秦霄面不改色：“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