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雀呼了几口气,魇魔抬手轻轻抚肩安慰他。
“反复被取丹和各种烂七八糟的东西性||交,我的姐姐同我一样特殊,在众百至千的人里,只有我产生了魇魔,这种环境十分利于魇魔生长,不过一年已经到魂核重境,他勉勉强强修的人相才同我一般大,还知道给自己修个好看的脸。
我那时差不多十七,十七是做人血丹最好的时候,魇魔帮我杀了试图侵犯我的人,可我姐姐没人能帮她。
人血丹自杀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被取丹的时候才会死,我的阿姐大我五岁,再见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她告诉我一定要出去,找到小哥好好活着。
在此之前我和她讲过魇魔的存在没,她希望魇魔能杀了她,但她放心不下这里的人,也放心不下我,所以阿姐选择先带我出去,赌命呗。
与其做牲口,不如死。
同样,还有个男人参与进来,不过最后啊,明明都快离开了,都快离开了,他告密了。
我和阿姐的体质杀了浪费,所以我和阿姐死不得。
我的阿姐在最后一日凭一己之力杀死了个修士,那个修士应当是什么大人物,我阿姐要被处死,阿姐是当着我的面被人一片一片切下来被正真的千刀万剐,然后被取丹,我最后也看见阿姐留的东西。
一条我自己的生路和阿姐寄希望于仙门之人和改变一切的想法。
原是想还不如和阿姐走一遭,奈何他们也不杀我,也正是如此,魇魔的修为提升很快,他们会强行塞药让人血丹发||情,我让魇魔杀我,他说他不杀宿主,且我作为主体源对他修为提升很有好处,但他会帮我杀人。
这样不是办法,我选择了另一条路,与其和不知道是什么的不如和魇魔谈谈合作,魇魔修的是男相和我修人血丹的合欢法,至少不让我恶心。
取丹后我有一年的时间,魇魔的存在上头有人知道了,但都是可以取丹的,只要魇魔不闹事,他们不会管,毕竟魇魔的修为比许多人的高。
在那几年被取丹的次数也不少,阿简后面是直接渡修为,再后面极少被取丹或者不会,和各色阁主平起平坐。
我手里头也有不少东西,这仙门啊,表里不一,能与这么多仙门百家一抵的怕是只有王都谢氏,人人都知谢氏是天道的宠儿。
我阿姐是善人,我可能不是。
我要离开,就要全然离开,人血丹是仙门百家。
你说是吧,天枢仙尊还是聿世长老?”
谢尘被点身份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表示:“会介入此事,修仙求道不该如此。”
宋雀继续道:“好啊,这个极乐阁阁主最近几日不会回来,仙尊感兴趣可以以听客的形式留下,所有事我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夜深了,极乐阁也是可以留客的,只是偶尔会……吵些。”
接着宋雀又示意魇魔,魇魔沉着脸扔给巫迟行一串东西。
“拿手,谁让你扔了!”宋雀温怒的对魇魔责道。
魇魔认认真真认错道:“我错了。”
巫迟行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一串钥匙和房牌,说实话,要不是魇魔说了句“我错了”巫迟行差点以为他是个哑巴。
“仙尊,住房吗?”
“嗯。”
临走时宋雀还和魇魔说:“道侣之间还是有点情趣的好。”
巫迟行……
谢尘……
宋雀给的房间是双人居的,但床只有一张,不过有小榻。
“他前面不会真以为我们是道侣吧?”
“可能性不大,极乐阁这种地方要两张床干什么,不是道侣也没什么好避嫌的。”
“那你要和我一起睡吗?这张床挺大的两个人躺上去还有不少空余。”
谢尘迟疑了一会,原本他是不打算睡的,字面上的不睡觉,但巫迟行问的话,他诚实道:“要。”
巫迟行脱了外衫解了发冠先睡进里侧道:“这么大的地方别压到本座头发,记得熄灯。”
谢尘十分拘谨的躺在外侧,一挥指油灯便灭了,周遭立马暗下来。
“谢尘你要被子吗?”
巫迟行不像谢尘,他还是要睡觉的,冷热也不好调温。
只是没多久,从隔壁传出了些不雅的声响,巫迟行刚听到几声喘息就被谢尘封住听觉,并道:“睡吧。”
行,无伤大雅。
巫迟行睡觉的时候并没有乱动的习惯,几乎是躺着呗动。
高境界修者在暗处也可看清事物,谢尘便这样看了巫迟行一整夜。
一早巫迟行翻看剩下的两个事牌,都不是平远的,好在只是除妖患并无伤亡百姓。
两人都伪造好了身份,巫迟行依旧选择使用假面,而谢尘一个障眼法就足以。
极乐阁早上就开始热闹起来,周边有茶楼酒坊也是极乐阁的周边产业。
巫迟行坐在茶馆处点了份早茶和糕点,
“魇魔这个事牌期限多些,后面怎么做登记?”
“这个我来。”
谢尘看巫迟行对这盘糕点似乎很青睐有加,便多问了一句:“好吃吗?”
“甜的。”
谢尘……怎么,还能给你吃苦的?
巫迟行又指了指另一边乳白色有点黄的糕点说:“咸的,不太好吃。”
谢尘拿起,尝了一块评价道:“好吃。”
巫迟行用另一个小盘子把咸的挑出来,用食指抵着小盘边缘推到谢尘面前说:“现在是你的了。”
“好。”谢尘确实不挑,这个位置挑的巧妙,稍微一偏头就可以看到极乐阁。
“其余两个事牌是妖患,在白水山路那边,我先去吧那里的妖患除了,你负责盯着极乐阁。”巫迟行极为自信的说。
“你用符确实厉害,但你赶去白水山路费灵力,不如我去。”
“这次带了飞行法器,不用自身灵力御剑,说好不出手,本座怕不是连个妖患都除不了了。”
“那我就等你,要是发生意外我会赶来。”
“不可能,哪里会有这么多意外。”
确实没有意外发生,遇到的也只不过是几只灵核级的山精野怪,凤凰神火一出也差不多结束了。
在此期间,巫迟行还在想要多熟练的运用凤凰神火才能看见谢尘的眉间印。
这么一想他都忘问谢符渊看不看的见眉间印,回头有空再问。
等他从平远赶回来的时候已然是下午日昏十分,他还看到了一人,便是阿所。
阿所盘下来一个小铺子做一些吃食的营生,她一直将言音符带在身上,面对客人只笑。
这个言音符谢尘提过一嘴,以阿所来说够用一生,死后言音符才会一同消散。
巫迟行并没有凑上去,看来几眼就朝极乐阁走,阿所忙着生意也没注意到他。
这会极乐阁外已然挂上灯笼,不少人以吃茶的名义进入,巫迟行也跟着人群而入。
修士和凡人都有,不过谢尘上哪了?
“他的雀儿在天字号房。”是魇魔的声音。
巫迟行循声转头,就见魇魔的人身相抱臂而立,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像吃来灰一样难看。
巫迟行走向魇魔道:“带路吧。”
魇魔看了眼巫迟行左耳上的耳坠,什么也没说走在前面。
“你怎么爱上他的?”巫迟行真心发问。
“不知道,魔种不像人,没有心只有魔核,但我只希望雀儿是我的,雀儿开心我也开心,雀儿难受会抱着我哭,雀儿和我双修到后面直接给他渡修为,我很喜欢这样做,看他被取丹我难受,但雀儿让我忍不可妄动,我靠人的恐惧和梦魇凝化,我几乎是看着雀儿长大,会动情没在意料之中。”
魇魔也是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八十六年。”
“他没有修仙之资,连最基本的灵核位都没有,人血丹的修法是可以做到让他活这么久,那那日后呢?他终究只是凡人。”
“用不着你操心。”
“单靠你的修为也不过再拖五十年左右,因为人血丹解决后宋雀应该是不会再修此法,不过我可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魇魔停下脚步说:“旁门左道的方法就算了,若真的可以,你是觉得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没想到什么利用价值,只是见不得你们苦恋罢了,我会在最晚十年内给你答复,再短一点可能就是五年到三年,放心,我说到做到。”
就是他至少要能打开太镜湖他自己留的封印,取个东西的事。
但是魇魔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但万一呢,他想和宋雀再度过下一个百年,甚至是下下个百年,转世了他会去找,可想这世再久一点。
“愿你履行承诺。”
“现在见仙尊和你家宋雀比较要紧。”
后面两人不语,天字号房在极乐阁顶,是用来招待会见贵宾的,巫迟行他们现在就是出手阔绰的世家公子,灵石也实打实的花了,最开心的应当是宋雀。
巫迟行进去的时候谢尘正品茶,宋雀百般无聊的扇着那把团扇,见了魇魔便有了精神,道:“阿简,我新作了谱子,你来看看!”
巫迟行则提起两道木制的事牌,和抬眼的谢尘对视后道:“完成了,就一些小精怪,再厉害一点的也就灵核五六层境。”
“唉,你和他聊什么了?极乐阁几日后收尾?”巫迟行坐谢尘旁边问,他不渴但他爱用指甲去挠茶杯的杯身。
“人血丹比想象的复杂,中州牵涉最多,原是打算先不动这里的极乐阁,但是……不能这么任由下去,通衡门镇妖塔里的东西应该想要将功补过。”
“蠕游?”
“对。”
蠕游这种魔是淫||色的代表,就会被人血丹这种东西吸引,是一种如龙似蛇活在潮湿或水中的高阶魔种,而通衡门的镇魔塔里就有近万年的蠕游。
“会不会太刻意?”
宋雀这时便发话了:“不会,在盛行之地确实招来了不少蠕游出现,蠕游出逃全王都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出现,王都人杰地灵一个招试连神魔剑的踪迹都出来了,而且这是通衡门关你谢氏何事?近万年的蠕游还是会劝和利弊。
我这边可以做到全身而退,我只是凡人,面对蠕游我能干什么,他们都知道阿简只会护我一人,平远的极乐阁只是试点,这里的这位阁主地位不如我,能把他趁乱杀了也没什么。”
巫迟行:“不和通衡门商议一下?我和袁理去说说。”
谢尘内心妥协后道:“好。”
“不过现在干什么?”
这时宋雀接话道:“花了灵石就实打实的玩一番也行,入夜楼下趣事多,但小心那些拉客的,我等会还有场琵琶要弹,先去准备了,二位小心行事也请自便。”
说完宋雀笑眯眯的起身,拿起桌上的小册子,魇魔化成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他肩上。
等宋雀离开后,巫迟行单手撑着脸颊道:“下楼玩?”
“去看看吧,明日日昏时候就回谢氏报备。”
“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说,我不喜热闹就不去了。”
谢尘……
“这又是话本里看的?”
巫迟行诚实点头,并道:“里面的主人物和你有点像,你这张脸也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
谢尘起身道:“走吧,我喜热闹。”
巫迟行走在前头,他们有极乐阁最荣誉的腰牌,就是给的灵石和金银多,所以挑个好位置很简单。
巫迟行看着几个凡人中有个文人墨客打扮的人正在挥笔写着什么,楼中央这会是一群蓝衣水袖的漂亮男女在歌舞。
修士嘛,正真称的上不错的没有,勉强看过去的也没有,全是灵核不行,魂核更是,但他也瞧不出人血丹这种东西。
原本还挺吵闹的人群在宋雀穿着套绯红色华衣抱着琵琶出场的宋雀后,便安静了下来,然后小声讨论。
巫迟行看了眼魇魔所在,他应该是不能露面,只是改化成和宋雀衣裳同色的蝴蝶落在发簪之上。
巫迟行继续看着那个凡人作画,但又时时抬头看向其他地方,谢尘在看他。
底下作画的是个青年男子,他也注意到了巫迟行,热情的询问:“公子也想买画吗?还是想让我作画?”
“看你作画很有意思。”所以多看了两眼。
“谢公子夸奖。”青年男子又好心问道:“公子若不嫌弃的话……要不我送公子一幅挂画吧,公子你自己挑一张喜欢的。”
青年男子放下笔,拿出自己的各色画作给看台上的人如珍宝般的展示。
巫迟行只是好奇凡人作画而已,并没有想收画的意思,但他看到了一幅有趣的。
巫迟行从看台一跃而下,平稳落站在青年面前,他拿起一张画道:“没想到还有人画巫迟行的人身相,别人画魔画的都狰狞可怖,你这幅倒是……”
巫迟行臭名昭著,人人都要吐上两口水,青年男子见眼前人没有那层意思,松了口气般的说:“史书上虽记载巫迟行确实长相恐怖亦或者丑到无法入目,但我感觉抛去恶化和骂名不讲,我倒是……”
青年人压低声音继续言说道:“倒是有些敬慕他,他本质可是神唉,一统魔界魔域的第一魔尊,实力恐怖如斯,是他限制了魔种自由来往上人间和下人间,我不行他能把自己的神魔人身相修的如史书上一般,好在话本上写他貌比潘安,不对,不对,他或许更甚一筹……”
巫迟行听着想笑,不是嘲讽,而是单纯的高兴的想笑,他拿起一卷画轴,上面标着天枢仙尊。
青年男子见状解释道:“这两幅画是同一时期画完的,抛去天枢仙尊当年一剑钉神魂诛神魔不谈,我觉得可以暂时放在一处,仙尊这张比神魔还难画。”
巫迟行……真会抛。
最后巫迟行收来谢尘那幅,买了和自己长的没多像的画。
总之,就要自己的比谢尘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