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怪你。”
她隐忍道,目光却是从他脸上移开。
“但我还想去见他一面。”
随着她清晰的声音入耳,萧恪瑜不禁猛然转头看向她淡漠的侧脸,由初始时的惊讶,气愤,逐渐变为失望。
“朕说你今日怎么会对我如此恭敬,原来只有在用到我的时候,你才会记得对我好。”
他紊乱的气息,又渐渐趋于平静,只是又目光失落地淡淡道。
“……”
“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想去见他对吗?但你现在是求人的态度吗?你凭什么就觉得,朕就一定会答应你?”
他不禁又不甘心道,难道她就吃定了自己一定会对她心软吗?
“你当真就自信地以为,朕非你不可了吗?”
他不禁又说着口是心非的气话,竟由衷厌恶她这种不温不热的冷静,想要激怒她,看她失态,甚至是哭着跪地祈求自己的原谅。
“原来你所谓的爱,你我昔日的情意,都是假的吗?”
她不禁也反问他,随即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满不在乎道,“那你为何不杀了我?这样便再无人敢忤逆你,惹你生气了。”
萧恪瑜听罢瞬间恼怒,不禁又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明明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朕永远也不会想要杀你。”
他目光紧紧望着她,嗓音染了些许深沉沙哑。
“非要说这种狠话,让我难受吗?在你心里,朕真的就一点也不值得留恋吗?你宁死都不肯顺从我,还是你赌定了,朕就一定舍不得要迁就你。”
他不禁又目光痛道,眸里满是对爱而不得的不甘心。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话到最后,他不禁又对她低声吼道,声音染了一片沉痛。
“我不逼你,你放了我,既然你不同意我去见他,我可以自己去想办法,不劳烦皇帝陛下您屈尊为难。”
然而她却依然是神情清冷,一脸冷漠,只淡淡道。
“想都别想!”
他却是又愠怒道,想也没想便下意识直接拒绝了她,手上更是握得她更紧,“就算死你也要陪朕死在一起,休想抛下朕一人。”
他深沉的话音饱含浓浓爱意的同时,更有隐隐威逼胁迫之意。
因他手上用的气力太大,不禁握得她的双肩生疼,即便如此,她却也还是一声不吭,依然固执地与他较着那口劲儿。
只不过那张倔强的小脸上,却是难掩痛苦苍白之色。
他看着她的脸,目光不禁一愣,随即手掌像是被烫到了般,略显慌乱地颤抖离开了她的身体。
这场名为爱的角逐较量,自始至终,他都是输的那一个。
无关力量,只因为他还深爱她。
所以,纵使再不情愿,伤他的心,他也只能答应她。
“你就是仗着朕爱你。”
他不禁有些失神道,看着一脸的挫败,沮丧,失魂落魄。
“罢了……你既然想见他,那便去见吧,他现在就被关在你我曾经被禁的冷宫里,明日你去见他,朕不会让人阻拦你。”
他不禁又呢喃道,不再去看她的脸,一瞬间,她望着他失落的模样,心竟感到一阵疼痛。
“朕累了,想睡了。”
最后,他只是又轻声道,随即默自转身,抬脚缓缓往内殿行去,消瘦修长的高大身形,逐渐融入夜色,清冷孤寂得如同一轮堕入黑暗深渊的明傲皎月,竟令人感觉不忍心疼。
“恪瑜哥哥!”
望着他萧条孤寂的身影,她忍不住又唤他道。
而他听见了她的呼唤声,不禁顿住脚步,然而却是没有转身。
“怎么?你还要赶朕走吗?”
他依旧背对着她,只是又淡淡道,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喜怒波动的情绪。
“不是,我没有想要赶你走,你尽管进去睡就好。”
林琳不禁也有些沮丧道,微微低垂了面容,那双原本冰冷的眸里,此刻却是染了些许哀伤动容的愁绪。
“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她的手指有些紧张无措地绞着腰间的绸带,只是又咬唇轻柔道。
而那人听到后,却是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只是继续默然往内殿行去,窗前月光下,独留下她一人形单影只的妙盈身影。
林琳望着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随后她思索片刻,却是并没有随他一起进入内殿休息,只是依旧坐回了身旁的贵妃榻上。
虽然不比里面宽大柔软的床榻舒服,但是也能勉强讲究一晚上。
毕竟男女有别,虽然曾经他们曾无比亲密,但是眼下这种时机,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想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绮念。
所以还是避嫌得好,尽管她也不知道,他对她的这份包容,还能坚持多久。
她也无比珍惜,眼下这种无人打扰,独自安静的时刻,此刻躺在榻上,她却睡意全无,不禁思索着,明日该要如何见他,未来的路又要如何走。
记忆倾涌,越想得深,便越是头疼,在这片静谧夜色下,不知熬到何时,她才头脑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天色放亮,被声声若隐若现的鸟啼声惊醒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挪了位置。
此刻她并非如昨夜那样是睡在贵妃榻上的,而是——躺在内殿宽广柔软的大床上。
她不禁瞬间清醒,心惊下,猛然弹起。
下意识便朝身边望去,只是,身边却并非她所料般,见到那人踪影。
她独自坐在床榻上,静默片刻后,不禁又伸手摸了摸身边本该属于那人的略显凌乱的位置,只感觉床铺上还残留了些许属于他的温热气息。
她想他应该是才刚走不久。
忍不住就又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好在锦被下衣物完好,并无任何荒唐过后的痕迹,她感觉自己身上也并没有任何疲倦疼痛的不适感。
林琳不禁有些脸红心跳,她猜自己大概率是被他昨夜又悄悄搬回这大床上睡的,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昨晚他没有化身禽兽。
但这内心暗喜之余,又有隐隐的失落是什么鬼?!
她不禁又用力摇了摇头,努力甩开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随即,便蹭地一下从榻上跳下来。
她还有正事要办,可没这闲工夫耽误。
脑子转的够快,腿脚同样也不甘示弱,所以,她很快便大踏步朝殿外行去,打算如昨夜与他约定的那样,独自前往冷宫,去看望萧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