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北镇抚司都有稽查的职能,朝中上下也有人不满,只是碍于皇权,没有人敢多言。
李清贸然派人去英国公府上探查,世子不必说,英国公肯定也不会轻易放人,毕竟事关英国公府的颜面。这上位者想知道下面人的想法可以监督,更有甚者派人监视,若下位者去探查上位者的情况,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必须小心翼翼有完全准备,哎,宁子远叹了口气,李清真是为了李麦失了理智,不过恐怕若是自己也不一定真的能忍得住,现在如何办?让李大人去找英国公求饶吗?自己能做些什么?若是去找皇甫珣估计事情会很好解决。不过,自己为了林秉文已经欠了他人情,总不能自己身边稍微有些什么麻烦就去找他,把他当做阿拉丁神灯吧。
“少爷,门房送来了拜帖。”兰春将门房留在门外,将拜帖递了进来。
宁子远有些奇怪,“谁的拜帖?”身边的朋友基本都是传话,正儿八经的送拜帖还是很少。
兰春道,“是翰林院编撰林秉文林大人。”
宁子远接过,林秉文的文笔和字迹果然是数一数二,拜帖写得言语简单、亲和却有非常郑重的感谢之意,大抵是说感谢宁子远帮他给珣王送礼又出主意放了天灯,不仅让自己祖父得到好的治疗,也让自己在京城扬名于仕途有益,但是后一句他并没有直言,总之就是表示感谢,说三日后登门致谢。
宁子远看罢,提笔开始回帖,交由兰春带出去给门房,回给送拜帖的人。现在的人就是讲究,感谢还要先送贴,还要回帖,还要专门登门,估计还要备礼,宁子远略微思索了一下,自己估摸着还得回礼。
“红袖呢?”红袖自刚才荣元庆来时便出去,一直没见人,一般都是随侍在宁子远左右,突然不见人宁子远还有些不适应。
夏莲端来热茶给宁子远换上,“红袖出去了,说是有要事处理。”
宁子远点了点头问道,“大哥回府了告诉我。”
夏莲应道,“是。”
这件事情如何做还是要跟宁子逸商量下。
晚膳后,宁子远刚回自己的院子,就听说宁子逸回来了,便直奔宁子逸院子而去。刚进房门,宁子逸还在下人的伺候下换朝服,宁子远也不回避,刚等他换完,便吩咐其他人:“你们都下去。”
这做弟弟的第一次在大哥的院子里发号施令,让下面伺候的人都愣了一下,但见宁子逸无意见,便鱼贯而出。
宁子逸有些意外的看着宁子远不淡定的样子问道,“下午就听说你在问我回府没有,我想着换了常服便去找你,怎么了?”
“大哥你可听说了李清的事情?”也不知道消息传开到何种地步了。
宁子逸摇了摇头,“并不知晓,只是今日早朝李大人告病,未去上朝,你知晓内情?”宁子逸虽然平时上朝也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但吏官点卯时京兆府尹不在还是能注意到的。
“大哥,你记得保密。”宁子远觉得宁子逸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便道,“上次去陶然山庄,李清的书童李麦溺水,前几天去悠然居用午膳,看见世子爷带着祁广凌,他为了寻求真相派人去英国公府探查,现在被拘押在英国公府内。”
宁子逸显然也被这个消息有震惊到,“你是说祁广凌?”质子一直受监视,非令不得外出,和英国公世子在一起让人震惊。
宁子远道,“对。大哥你记得保密,也不要跟爹说。否则,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恐怕首先遭殃的是知晓秘密的人。”而且,消息是从荣元庆那边传出来,若是英国公世子报复,对荣府也是有影响。总之,宁子远交朋友的原则首先是不坑朋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宁子逸知晓轻重,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要轻举妄动。”他怕宁子远沉不住气,做出跟李清一样冲动的事情。
宁子远确实有点热血上头,但现在历经两世已经成熟很多,“我知晓的。大哥有什么法子能够李清吗?或者你是否知晓有谁能帮忙?”
宁子逸略微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想必我能想到的李大人都已经能想到。”现在能救李清的,想必只有李家自己了。
宁子远皱着眉,他要想一想要不要找皇甫珣帮忙,只是同为亲戚,不知道皇甫珣若是出面,对他是否有影响,而且如此一来自己欠他的人情就更多,“那我先回去,我想一想。你先用晚膳。”
“好。”宁子逸随口问道,“对了,上次你带回来的似乎是荣福斋的点心,你如何买到的?”
问起这个,宁子远不是擅于扯谎的人,便实话实说,“珣王买的。”
“珣王!”宁子逸感觉今晚第二次被震惊到,而且这个消息实在是重磅,“这天底下若论权势滔天应当就属珣王殿下,手握兵权,又降服了巽弇等国,现在巽弇等部落都听命于他。你们怎会有接触?”这实在是不令人震惊。
不知道以前的经历说出来对皇甫珣是否有影响,宁子远便说了个大概,“就是以前在凌升镇有遇到,后来偶然又见到,他认出来了,应当算说得上话,自认为关系尚可。”应该算得上是朋友吧,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至少自己都是真诚待人,可没有对他不好。巽弇等部落都是他的了?宁子远有被这个信息震惊到,这么厉害,难怪说半夏是巽弇人,但是在他府上,而且他还有那么多厉害的医者,那么多人都去求他。
宁子逸听完并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反而比刚才更加郑重,按住宁子远的肩膀道,“听闻珣王殿下在边疆从底层开始历练,带兵后治军多年一向严明,你切不要依着以前有些薄面便失了分寸。”
宁子远点了点头,他明白,现在人家肯对你好是看在以前的面子,若是哪天惹毛了他还真的不好弄。他也读过那些故事,比如阿娇仗着自己扶持汉武帝有功,一直任性,最后落得个不好的下场,哦,这个比喻不恰当,比如年羹尧吧,虽然有功,但是太过桀骜,居功自傲,也是最终家破人亡。
见宁子远只是点头,宁子逸继续道,“听闻边疆最动乱之际,珣王殿下有令屠村、屠城之举,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宁子远感觉头发发麻,战场刀剑无眼,想必就算是皇子也是尸山血海的拼杀,这个宁子远有思想准备,但说及屠村、屠城,还是有些难受,毕竟有人是无辜的,但宁子远作为享受和平福利的人,不能去责怪皇甫珣残忍,毕竟他用他的手段换来战争的胜利,若是败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便是自己的百姓,“我明白。”宁子远知道宁子逸意思是珣王杀伐果断,手段狠厉,与之相处千万小心。
“我知晓你吃了很多苦,大哥不求你可以入珣王法眼让仕途更加顺利或给家族带来什么,只愿你平平安安。”若是在珣王手下办事当然好,现在宁子逸自己也算得上是珣王的下属,但他不希望宁子远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希望他找一个清闲的职位,有一个没那么厉害的上司,至少不会因为办事不力有生命威胁。
宁子逸苦口婆心,宁子远道,“放心,大哥。我明白的。”其实宁子远没有觉得自己吃苦,但宁子逸说的他都明白,若是其他人,在跟权贵没有关系的都是都要创造关系、搭建关系,而自己的的哥哥却只为自己着想。
一场谈话,让二人都有点心事重重。离开宁子逸的院子后,宁子远仍然继续看书,只是心中一直牵挂着李清的事情,效率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