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称知道周圆颖三人失踪真相的学生，正戴着口罩鸭舌帽坐在奶茶店的角落。
看到叶锦柏两人出现在门口，戴口罩的那位同学在朝他们招手。
翟知臣两人对视一眼，搞得跟谍战剧一样，有些好笑地望着他：“这是在干什么？怕被人认出来？”
那同学压低了一下自己的帽檐：“你们不明白，现在学校里面风言风语这么多，要是被老师他们知道我来见你们，肯定要给我一顿训。”
叶锦点了点头：“喝奶茶吗？我请客。”
“好啊，我要这个。”
“看来是早已经选好了啊。”叶锦柏笑了笑，他又问翟知臣想喝什么。
“不用，我不喝。”
叶锦柏点头：“行，那你们聊，我先去下单。”
说完，他丢下两人到前台去下单，留给两人独处的时间。
“我也要点，你怎么不问问我喝什么呀？”小乖快步追上去，黏着叶锦柏要他给个说法。
“怎么称呼？”
“我姓李。”
“李同学。”翟知臣没有追问得更深，直奔主题“你说要给我们提供线索，是什么线索？”
“啊，是这样，一个多星期前，我在黑市见过她们三个，我觉得她们的失踪肯定跟去哪有关系。”
“黑市？”翟知臣微微皱眉“我怎么没听过这么一个地方？”该不会是那个地方吧？这群孩子怎么会知道？
“当然没听过，这可不不是一个能摆到明面上来的地。”李同学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那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得有门路也得有钱，我之前也是跟着几个朋友一块去长见识，但真没想到汤媛玉她们也会出现在那里，她们看着就三个乖学生，竟然也有这样的门路。”
翟知臣有些好奇：“你好像对她们还挺熟悉。”
“毕竟是隔壁班的嘛！多多少少都会认识。”李同学摆了摆手“我本来还想着，毕竟是同学，她们三个女孩子待在那种地方总不太好，就想问问她们需不需要帮助，结果呢，我才喊了一声，她们就飞快地跑掉了。”
李同学自己也还是个学生，他也没办法多做什么，人自己跑了他也不可能再继续追上去，还是顾好自己比较重要。
结果才没过几天，学校里就传出这三位同学失踪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想，要是自己当时追上去问清楚，会不会就没这事，她们的失踪到底跟她们去的那个地方有没有关系？
学校这边还老压着，不给他们谈论这件事。
李同学心里始终有一个结，他总觉得应该跟警察说一声，又怕会被老师们发现，就只好这样偷偷摸摸地联系警察。
“她们是在怕你吗？”翟知臣问。
李同学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也很难以理解那几个同学的想法，自己又不是长得跟虎豹豺狼一样可怕，真不至于让她们见到就跑。
“在此之前，你跟汤媛玉三人没有其他接触吗？”翟知臣顿了顿“她们认识你吗？”
李同学沉默片刻：“正常情况来说，是不认识的，但我们的班级在同一层，她们肯定有见过我，但是有没有记住，那就不太确定了。”
翟知臣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那位同学很配合，能想得起来都会认真回答。
“聊得怎么样？”叶锦柏走了回来，将手里的奶茶放到李同学面前，顺便还递给翟知臣一杯咖啡。
翟知臣蹙眉：“不是说了我不喝吗？”
“我当你是在讲客套话。”
翟知臣：“……”无语了！
“他不喝我喝，给我喝。”小乖蹦起来大喊。
叶锦柏微笑，继续屏蔽她的声音：“都聊完了吗？还是有什么还没讲清楚？”
翟知臣抬了抬下巴，让他去问坐在对面的坐着的少年。
李同学赶紧摆手：“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叶锦柏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回去上课，其他事交给我们就行。”
李同学点了点头，又犹豫了起来：“你们知道黑市地址在哪吗？要不要我给你们发个定位？”
“不用。”翟知臣朝他摆了摆手“我知道在哪。”
李同学点了点头，而后又狐疑地看他一眼，这个人刚才不是说没听过黑市这个名字吗？怎么现在又知道在哪了？
没给他询问答案的机会，两位组长一块朝他摆摆手，李同学只好拿着奶茶转身离开。
翟组长看了眼自己眼前的咖啡，又看什么都没有的叶副组长，有些意外：“你不给自己点一杯？”
“我不喝外面的饮料。”
“……”
行！
翟知臣无话可说，拿着那杯咖啡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
“黑市。”
叶锦柏挑眉，抬脚跟着前面那人往外走，顺便问：“你怎么知道黑市在哪？”
“我毕竟在圣都长大。”翟知臣插入吸管“早些年办案的时候也去过那里，那个地方一般人还真进不去。”
黑市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这么些年存在也有一定的道理，但那里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非黑非白的地方，一般人去那里并不安全，而且也没那么容易进。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涉猎的范围还挺广。”叶锦柏感慨了一声。
翟知臣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显是在说：又开始装老成，明明没比自己大几岁。
叶锦柏：“所以黑市到底在哪？”
“市中心。”
所谓的黑市并没有听上去的那么可怕，不仅不可怕，在常人眼里其实只是一栋商场，只不过这个商场只有一个出入口，必须得有VIP会员卡才能进。
叶锦柏在那栋楼外观察了许久：“知不知道这栋楼属于谁？”
“不知道。”翟知臣回答得干脆“只知道老板大概姓牧，其他信息查不到，不过他也没真正犯事，就没人管他。”
“这样。”叶锦柏点了点头“那你怎么弄来的VIP卡？”
他记得翟知臣刚才说过，他进过几次这黑市。
“想要总会有办法。”翟知臣推开车门“走吧，进去看看。”
门口站着几个穿西服的迎宾员，看见两人靠近，当即抬手拦住他们。
翟知臣拿出自己的卡，看着他们拿着卡验证过一遍才将人请进去。
一楼大堂跟普通商场差不多，都是一些卖衣服首饰的铺位，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的。
“别看他们看起来普普通通。”翟知臣压低声音道“悄悄去聊，讲些行业黑话，他们能拿出很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叶锦柏微微眯眼。
“你好像不知道这些。”
“我没有接触过，不知道也正常。”叶老师不以为意“我是人不是神，总不能什么都知道。”
何况前些年他所在的地方，不允许他有过多的想法。
“也对，是我把你想得太神了，毕竟你总是自诩为前辈，我很难不这样想。”
这话听着像是在嘲讽他。
“这倒是我的错了？”叶锦柏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玩笑话聊聊就好，不能误了正事，翟知臣正色下来：“这栋楼地面上所有的买卖，明面上都是干净的，基本是一些普通商品交易，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脚下。”
叶锦柏低头看了看：“地下多少层？”
“三层。”
“简单说说。”
翟知臣轻车熟路地带着人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给身边这位叶老师科普：“地下一层是酒吧，二层是赌场，三层是擂台。”
“擂台？”叶锦柏微顿。
翟知臣点点头，按下电梯关门键：“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地下三层主要是给一些想找保镖的人去的。”
“找保镖为什么不通过正规场所找？”叶锦柏很不理解，他记得圣都市有很多安保机构都有保镖可以雇佣。
“不一样。”翟知臣解释道“从那里出来的人只认钱不认命，只要钱给够，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保护雇主平安。”
“这样的话，我大概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
“为什么？”
“血腥味太重。”
翟知臣无言片刻：“你一个刑警觉得血腥味太重，那离失业不远了。”
“我本来也不想就业。”他是被逼着上岗的好吧！他退休金安抚费拿得好好的，打算就这么混混日子安度晚年来着，谁知道还没休息两年又被拽出来了。
翟组长道：“可惜了，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儿。”
那位李同学告诉他们，他当时是跟着自己的朋友在负二层逗留了一会，也是那时候看见汤媛玉三人往负三层走。
叶锦柏：“负二层，赌场？这位少年厉害啊！”
难怪要戴着口罩鸭舌帽跟他们见面，估计身份也不简单，所以才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翟知臣：“……”他表示无话可说。
电梯门打开，嘈杂的音乐声瞬间充斥在两人的耳朵里。
叶锦柏觉得这里吵得他有些头痛，小乖也不喜欢这里的氛围，紧紧抓着叶锦柏的衣角，希望他赶紧把自己带走。
“小心别被当成狩猎对象。”音乐声太大，翟知臣只能凑近到对方耳边说话，开口时鼻息都快沾染到对方的皮肤“这里的电梯只能一层一层走，要到下一层必须得穿过这个酒吧。”
叶锦柏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识走快了两步。
“诶！”翟知臣上手抓住他“说了小心点，跑那么快做什么？”
“没什么。”叶锦柏看了眼那人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默默移开目光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翟知臣急着拉人离开，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人在看着我们。”小乖突然开口，她扑到叶锦柏身上“他的眼神好可怕。”
叶锦柏转头看过去，只见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对方似乎察觉到他回头，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没来得及跟翟知臣说这事，有人拦在他们面前，是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她们拦住人之后，朝他们手里塞了两张名片。
翟知臣：“……”
“帅哥，你们看起来很脸生。”
翟知臣板着一张脸：“抱歉，我们现在没空。”
每次来都这样，只能说今晚运气算好，只有两个人拦他们，他之前有一次来这里，从这个电梯口走向通往二层的电梯口，明明只有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让他走了一个多小时。
美女朝他们送了两个飞吻：“没事，我们可以等到你们有空的时候，价格好商量。”她们出得起这个钱。
“不用。”翟知臣依旧面无表情，将名片塞回她们手里“离我们远点。”
美女们：“……”是个不识风趣的！
于是乎，她们把目光放到一边一直在观察她们的叶老师身上，试图将名片塞进他手里。
翟知臣没给她们这个机会，火速拉着人跑了。
叶锦柏被人拽着跑，直到进入电梯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很好奇：“她们是谁？想认识我们？年轻人，对姑娘可不能这么没礼貌。”
翟知臣蹙眉，抬眼观察面前这个男人，在判断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很快，他有了定论，这人还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无奈扶额：“刚才她们俩把我们当男模了知道吗？”
男……模？
叶锦柏愣住了。
翟知臣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叶老师，在某些方面，你可真的迟钝得让我震惊。”
才发现这个人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叶锦柏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尴尬：“我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翟知臣笑了笑，他没说信不信，叶锦柏也就无从反驳。
地下二层是个赌场，对比楼上，这里安静得不像话，大家都各玩各的，谁都不影响谁。
两人从众多赌桌间穿过，偶尔还要迎接别人打量的目光，等他们走向负三层的电梯时，众人露出了然的表情。
叶锦柏脸上笑意不减，等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道：“没想到他们还挺以貌取人。”
“也不只是以貌取人吧。”翟知臣道“他们的赌局我们也确实玩不起，基本上每一桌筹码都超过千万，这是最低的桌位，没有上限。”
简单来说，他们一局赌上的筹码，是他们这两个小公务员干上几辈子都赚不到的。
叶锦柏露出点微妙的表情。
翟知臣看了他一眼：“怎么？没见过这样的赌局？”
叶锦柏解释：“这是我第一次进赌场。”他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这倒是让人意外，翟知臣感觉自己再次刷新对这人的认知“那你以前都在做什么？”
“以前……”叶锦柏沉默一瞬，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意，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什么。”
翟知臣没有要揭人伤疤的兴趣，没再继续往下问，有些事情没必要追根究底，他很清楚这一点。
电梯门开了，一阵呼喝声传过来。
两人走出电梯，看见一个很大的阶梯式场地，很多人坐在阶梯上吆喝，场地的正中心的擂台上，有两个人正在打擂。
两人顺着阶梯往下走，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小乖也乖乖在他身边坐下。
叶锦柏左顾右盼了一会，没发现什么让他心生退意东西，所以这里总的来说，还不算太糟糕，应该没怎么死过人，他能留到现在没被警察端掉，应该也有一定的准则。
“你打算在这干等线索上门？”叶锦柏看身边这人专注地盯着擂台上正打得火热的拳击手。
“当然不。”
“找人问？”
翟知臣还没动：“你知道要找谁问？”
“这里的负责人。”叶锦柏没思考便回答。
翟知臣勾了勾嘴角：“负责人在哪呢？”
叶锦柏微微蹙眉，他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最后目光在某个角落里：“他在监控后面看着我们。”
“想见到他可没那么容易。”
叶锦柏点点头：“得吸引起他的注意力，可是要怎么吸引？”
“好问题，怎么吸引呢？”